顾念摇摇头,“谢谢表哥,我没事。”
目前这个状况下,不适宜叙旧,顾念谢过之后,就站到大长公主身边,没再说话。
周玉轩朝身后招招手,“我这位小兄弟是岭南苗家的人,对毒有些研究,祖母,我让她看看刚刚那些虫子,或许能看出一点门道来,白凤,你说是吗?”
顾念顺着周玉轩的视线望了过去,注意到他身后立着个瘦小的少年,看她皮肤虽然有些微黑,却十分细腻滑润,关节细小,没有喉结,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子。
她心头微动,不过还是将疑问压制下去,只听大长公主诚恳地对着那人道,“烦请这位小兄弟瞧一瞧,这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长公主听了周嬷嬷的话心头正翻滚着,她最近这段时间本就越来越怀疑静宁还没死,只是如今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人已经撒出去,不管是找人,还是查当年的真相,都可以,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有些线头已经被抹了,要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大长公主怎么可能放弃,不仅仅是为了顾念和旭儿,也为了静宁。
那个叫白凤的女子看起来十分天真烂漫,她走到香炉边上,刚刚那些从半空落下的虫子有些已经变成粉末,被风一吹,不见了踪影。
好在,刚刚周嬷嬷用帕子包了一只拿去给大长公主看。
白凤接过帕子,仔细的看了看已经化成粉末的虫子,用手捻了点点,反复在手中捻,又放在鼻子上闻,甚至用舌尖舔了一点点,在嘴里咂巴了一下。
她这动作把边上的人都看傻了,周玉轩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凤瞥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说道,
“这虫子不是我们部落的,但我知道,见血封喉,若是被咬到了,当场毙命。不过,却不是真死,而是假死。
假死长达三天,这中间如果有解药,人还能活,但是过了三天,没吃下解药,就真的死了。”
“死的时候没知没觉,好像是在睡梦中死去一样,所以这个虫子叫‘梦寐’”
顾念脸色一变,心中约莫猜测到这个叫白凤的少女应该就是个什么苗疆的苗女之类的。
岭南在极南之地,有着广袤的丛林,因为天气炎热,所以毒湿易发,毒虫毒蛇特别多,寻常人都不敢靠近那些林子,但苗家的人却不怕这些毒物,反倒可以制约毒虫猛兽。
他们用毒,解毒的本领天下难寻,但因为离中原比较远,也鲜少与人相处,所以性格比较孤僻,风俗习惯也与中原不同,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传言苗女大多生得美丽非常,性子天真活泼,直率爽朗,但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一点啥子。
脾气火爆,如果有人惹了她,不会和你讲道理,直接痛下杀手。
顾念想着,就有点忌惮,但还是问到,“这个虫子很难寻吗?”
白凤依旧笑嘻嘻的说,“很难,这个虫子是靠香味来识别的,如果要害人,只要抓了养一段时间,不断的给它们喂香料,等到熟悉这个香料的香味后,只要闻到相同的香味,它就以为是吃食,飞扑上来。”
顾念想到那股异香,她吩咐青叶,“去把旭儿和晨儿换下的衣衫拿过来,给这位白……公子看看。”
青叶退了下去。
周玉轩也知道白凤的身份蛮不住,顿了顿,看向白凤,声音变得低弱起来,有些无奈的道,“祖母,念念,既然已经被看穿了,我也不必再做隐瞒,这位白凤姑娘,是苗家族长的幺女,这次我去岭南游历的时候,碰到一些事情,是白姑娘出手相助,才能安然无恙。
只是,她性子跳脱,又有些任性,我回京时,她竟偷偷地跟在我后头。
我也是今日才发觉她竟然入京来了……”
顾念见周玉轩虽是有些无奈,但并没有多少的嫌弃的样子,心中虽觉得诧异,但倒也没有就白凤的身份多说什么,只是对白凤福了福身,
“多谢白凤姑娘。“
白凤轻轻一哼,“你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做这些的。”
周玉轩有些尴尬,忙喝止道,“白凤。”
他歉然的对顾念还有大长公主道,“他们那边不太讲究规矩,我们这边的礼仪规矩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
她又久居高位,性子有些不懂事,她也不是有心的,祖母,念念请不要放在心上。
念念,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你看,她性子这样,若是跟着我回侯府,也不太好。
我收容苗女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她是族长的女儿,又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闹大了,对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还有些别的原因,所以想让你暂时收容她几日。
等我将岭南那边的事情交代完了,一定立刻将她送回去。”
世家大族的规矩,不是白凤这样的女子可以承受的,他没有娶妻的打算,更何况苗族女子和中原贵族之间联姻的可能性为零。
所以,他不能给白凤一些虚幻的希望,也不能带她回侯府去。
可她跟来了,甩不脱,他一时之间也无法说服她离开,就只能等手上的事情了结,再亲自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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