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没想到,那药竟然是害人命的。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许嬷嬷这个恶妇,竟然这样狼心狗肺,要陷害她。
想到这里,她恨不能吃了许嬷嬷,“你这个老虔婆,我要撕了你,明明是你给我的药,竟然说是我下的,你竟然敢陷害主子,来人啊,乱棍打死!”
顾念微笑着道,“先别着急着打死啊,你说许嬷嬷害你,她侍候你多年,再忠心不过,怎么会害你?她不要命了?”
许嬷嬷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她轻轻的道,“可以做人,谁愿意做鬼?夫人,你可还记得十二年前,我有一个可怜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徐氏早就忘记了许嬷嬷还有个女儿,也早就忘记了她是怎么死的。
“夫人,你肯定不记得了吧?我的女儿那年才八岁,她是那么的乖巧,我丈夫死了,只留下她一个亲人。
可是,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她倒在地上,衣裳凌乱,下身都是血,她看到我,不停的说她很痛,很痛,让我救她。
让我帮她打跑那个欺负她的叔叔。可是,我没能救她,最后,她死了。
从此,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我的女儿死了,凶手如今还活的好好的,我求你让我去报官,可你说如果去报官,外面就知道你的陪房虐待孩子,你不能让长公主训斥你。
最后,我是看着女儿在床上挣扎了三天,然后死去。
你是贵人多忘事,肯定不记得这些了吧,可我忘不了啊。我怎么能忘?
你说你不想害长公主,你怎么是不想?你很想,否则公主也不会躺倒在床上了,你如果没有这个心思,怎么会让我去拿药呢?
公主因为你差点没命,你这辈子,在外人面前就是个毒妇,在你儿女面前,就是个毫无尊严的母亲,你将来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徐氏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无论怎么变,她都能听出,是她的儿子,周玉轩的脚步声。
她与站在门口的周玉轩对视了一眼,嘴唇颤抖着道,“轩儿,你千万不要相信许嬷嬷的话,我是被她陷害的,她恨我,她被人收买了……”
周玉轩面部的肌肉微微一抽,往后退了一步,惊觉自己的失态,又缓缓的走了进来,他先去给萧越行礼,之后又给顾世安行礼。
他眼神晦涩的看了眼顾念,转身对徐氏道,“母亲,你说是被人给陷害的,可要不是你怀有愤恨的心,如何能被人利用,可就算如此,那也是忤逆之罪,不会砍头,也不会流放,但受的罪也不会少。
你这样歹毒的算计祖母,你是我们姐弟的亲娘,这让我们将来如何面对祖母?
让父亲如何在官场立足,让我如何做这个世子,继任侯府?
徐氏一听周玉轩说不做世子,顿时爬了起来,扑到他身边,拍打着他,“你说什么?你不做世子,谁做世子?你知道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啊。
宫里的娘娘要给你做媒娶英国公府的张莹姑娘,我儿这样好,当得天下最好的姑娘。”
“母亲!”周玉轩看了看上首一脸讽刺的萧越,面无表情的顾世安,以及眼睛红肿的顾念。
“我何德何能能让娘娘赐婚?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有什么脸面继续做这个世子?爹爹又有何脸面做侯爷?
我们的一切都是祖母给的,这些年,祖母对我们还不够好吗?娘为什么还要如此?”
徐氏捂着胸口,艰难道,“娘知道错了,都是娘鬼迷心窍,我去和你祖母认罪,以后一定诚心侍奉她。”
安远侯在一边满面羞愧,顾世安则捧着茶盏看戏的姿态,萧越则是盯着顾念看,反正就是只要顾念有什么动静,他就会第一个冲上去帮忙。
徐氏的认错并没有打动周玉轩,他对安远侯道,“爹。我不知道你要如何的处置娘,今日孩儿想逾越一次了。”
安远侯摆摆手,他今日的惊吓和劳累是前半生的总数,他还是去看看嗣母到底如何了吧。
其他的人,也是齐刷刷的看着周玉轩,想看他是如何的处置的。
“娘对祖母不敬,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娘,你从今以后,就诵经礼佛,替祖母祈福吧。”周玉轩咳了两声,缓缓道。
“好,花园边的小佛堂还没撤了,正好。”徐氏连声道。
周玉轩摇摇头,“在家里礼佛,那不是受惩罚,那是清修。”
“那就去城外找一间庵堂?”徐氏没想到被贴身嬷嬷坑了后又要被自己的儿子坑。
“也不是城外的庵堂。”周玉轩道,“是去金陵本家,在本家的家庙里念经,即使是过年过节,都不得离开家庙半步。”
徐氏眼前一黑,这还是他的儿子吗?去本家的家庙,那比死还难受啊。
她拼命的摇头,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安远侯刚才走了,其他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求情的。
周玉轩一字一句道,“娘不肯去吗?那好,我等下就请晋王殿下去宫里说声,让皇上取消我世子的身份。”
顾念沉默不语,思索着周玉轩的处理方式。
金陵远离京城,徐氏从前在金陵服侍过外祖母,但是和本家的那些人关系并不好,因为当初很多人想把孩子过继给外祖母,偏偏被现在的安远侯给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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