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肝胆俱裂。
原本跪在蒲团上的她快速爬起来,往床榻上窜去,缩在角落里。
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外面,果然,没一会就见姜璇带着个丫鬟进来了。
姜老夫人死死等着面带微笑走进来的姜璇,咬牙道,“你来做什么?”
姜璇看向沈嬷嬷,有些无辜的说道,“老夫人的情绪怎如此的激动?”
沈嬷嬷不敢说话,只是浮出尴尬的笑来。
姜璇朝碧云扬了扬下巴,“带沈嬷嬷下去休息一下,老夫人这里我来服侍就行。”
沈嬷嬷不想出去,可她也知道老夫人已经不行了,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她要想活命,只能听姜璇的。
姜老夫人听说沈嬷嬷要出去,越发激动起来。
但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沈嬷嬷已经跟着碧云出去了。
到了这地步,都是老夫人自己作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她不顾儿孙家族,旨意做出那些事情,也就是在逼着姜家人与她对立。
没有办法,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过是个下人,也有自己的家人要保护。
房门被掩上,碧云将沈嬷嬷交给了碧蓝,看到碧云,门外的护卫立刻将头偏了过去,仿佛要打瞌睡一样。
碧云抬头看屋顶,上面应该是没人了,她弯腰拾起一颗小石子,掂了掂,朝屋顶弹去,很好,屋顶上安安静静的。
里头,姜老夫人紧紧的缩成一团,“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是你的祖母!你父亲呢,让他来见我!以为这样就能困死我吗?
他还是人吗?”
姜璇在她床沿坐下来,不说话,只近距离打量她的脸,
“我来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祖母,我们来算算我母亲如何死的帐好么?”
“都说相由心生,你眼里这股恶毒劲真让人恶心。
祖母,明明有很光明的未来,可你却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姜老夫人被刺激得面目狰狞,她怒道,“你竟然敢如此的奚落我,你这个贱人,和林棠一样的贱人。”
姜璇平静地看着她,“我身上留着你的血,如果我是贱人,那么你不也是贱人?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知廉耻,你这样的,杀儿媳,弑亲夫,根本就不能称为人。
你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可以瞒天过海,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你终究是落到这样的下场。”
姜老夫人表情扭曲,虽然竭力克制着,但面上的肌肉仍然颤抖起来。
“我不相信天理昭昭。”
“如果有天理,那么,我为什么会嫁给老东西,我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更不会让林棠夺走我的儿子,又让我儿子再来剥夺我剩余的岁月。”
她在讥讽,嘲笑,松垮的肌肉颤抖着。
人人都以为姜老东西是个好的,虽然年轻的时候风流纨绔,可后来却是修心养性了。
可谁能知道,那个老东西,竟然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色?他哪里是修心养性了,分明是换了目标。
为而来孩子,她忍了,老东西每碰她一次,她就要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
他用肮脏的身体压在上面,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
可是,他竟然还想要挟她,那他不死,谁死呢?
她如此辛苦的看着三个孩子长大,能够做上老封君,可是林棠把她儿子给抢了。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可能。
绝无可能。
她明知绿柳的来历有问题,她还是带回家了,她故意指使她给林棠下药,生下怪胎的药,故意让绿柳在产床上刺激林棠。
林棠死了,就没人和她抢儿子了。
许氏喜欢老大,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故意假装不知情,接她过来玩,让她时不时碰到老大。
终于,许氏出手了,林棠也死了。
可儿子并没有回来,竟然一去边疆那么多年。
姜老夫人面肌颤抖半响,冷笑着说道,
“你父亲不敢来见我,就派你来是吗?他不敢杀我是不是?他要杀了我,他自己也要丁忧,还有你哥哥,仕途刚刚开始,丁忧三年……再回来,谁能记得你呢?
还有你,你已经十九,如果再蹉跎三年,还有谁要你呢?怕是连做继室都没人要了。”
姜老夫人得意洋洋的看着姜璇,神情笃定。
姜璇冷笑一声,“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我对杀人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我很乐意留着你慢慢地磨。不管是父亲,还是我,都不会杀你,但从今往后,你也别想做老封君,你只会如只死狗一样的苟活着。”
姜老夫人厉声道,“那你要把我怎么样?”
姜璇定往她半响,“不用做什么,只要把你杀人的事情往外面一说,你的诰命将会被朝廷收回,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看你一眼。
你就只能在这佛堂终老。休想再踏出一步。
或者,你也可能流放千里。
如果流放的途中死了,你不知道吧,父亲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陈诉给皇上了,皇上并未下旨意申斥父亲。
而是留中不发。
父亲依然是外人眼中皇上的红人,依然炽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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