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太多了,”沈南半垂着眼,没有任何表情,“给徐子鸣打电话,他借我的车该还回来了。”
徐子鸣来的时候似乎还没睡醒,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手揉眼睛。他踢开几个挡路的纸团,溜溜哒哒地走过去,挤在沈南旁边坐下。
沈南一言不发,由他挤着。
“你丫也忒拼了点儿,”开口就是正宗京片子,一股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劲儿,“天都没亮,薅我起来干吗?”
徐子鸣想点烟,被沈南掐了。
徐子鸣挺嗤之以鼻,“还真戒烟了?”
“我来米兰是谈服装品牌收购的,不是来炒绯闻。”沈南将烟掐成两截,随手扔在了地上。
“生气了这是?”徐子鸣还是一副不正经模样,挑了挑眉,“借你的车泡妞而已,至于?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小气。”
“只是泡妞?”
“你们TK不是正好要请蒋云一当品牌代言人么?我这么干,只是替大家炒热度,热度上去了,对你收购也有利。”
“你少跟我玩儿阴的,你跟陆薇当我是死的?”沈南有些烦躁,踢开了脚边的纸团。他突然沉了声音,“徐子鸣,你跟陆薇这次有点过了。再这样,我绝不能让她留在TK了。”
“嗨,你至于吗?”徐子鸣突然急了起来,撞了撞沈南的肩,“不就是借你的名义炒个新闻吗?我以前也没少借你名义蒙吃蒙喝。”
“你也知道?你这次真的只是炒新闻?”沈南挑挑眉,虽然是问句,但他显然已经知道答案。
徐子鸣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支烟,一扫吊儿郎当的模样,眯着眼注视沈南:“她回来了?”
沈南猛一握拳,将手边的稿纸揉成了一团。
“陆薇告诉你的?”
“她是为你好!”徐子鸣大声申辩,随后有些心虚的降低了声音,“陆薇不认识她,她只是觉得你对一个人太过关注了,所以跟我说了两句。”
“然后你们就玩儿了这么一出,希望让她看见?”
徐子鸣不答反问:“你还在乎?”
沈南沉默了很久,咬牙道:“那种女人,不值得我在乎。我只是不喜欢你们随意插手我的事。”
“我们是为你好,不想她再伤害你,那次之后,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沈南了。”
沈南似乎已烦躁至极,他用力扔掉手里的纸团,“我现在是TK的CEO,比以前的小混混好太多。你如果有时间,先关心自己。陆薇为什么可以留在TK,我为什么一再纵容她,外人不知道,我们三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她能留下来?只有你还相信她对你的意图毫无察觉。”
沈南声音淡淡的,但每句都正中要害。
“我的事不用你管!”徐子鸣烦躁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对面的凳子。
沈南也站起身,冷冷看着他:“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插手。”
两人不欢而散。
※
周五晚上忽然起了风,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周六一早起,夏童就见天阴沉沉的,黑云越来越厚,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到了下午,这雨还没下起来,但低气压和潮湿的空气已经越来越明显。夏童怕要下雨,提前打车到了臻味。
刚下了出租车,夏童就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进了臻味公司,她边揉着鼻子边向前台接待说明了来意。
前台似乎专门在等她,立刻告诉她,去顶层办手续领酬劳。
财务安排在顶楼,这家公司也算是有个性的,夏童边吐槽边进了电梯。
电梯到了顶楼,打开门,正对着一扇合金暗红色大门,门上写着会议室三个字。夏童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层只有这一扇门,心就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谁家财务会安排在会议室?
她硬着头皮推开门,会议室宽敞明亮,除了靠走廊这边是面墙,其他三面都是落地窗,窗帘拉开着,室内光线充盈,比走廊上明亮了不少。
适应了光线,夏童抬头,噔一下,整个人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动弹不了,浑身的皮肉都在发紧发麻。
会议室上座,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沈南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他穿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双手支着桌面,微抬着下颌,似乎在看她。
他背着光,隔得太远,夏童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他那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他往那一坐,似乎就是一座冰山,冻住了方圆几里的空气。
夏童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刺得生疼,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她像木桩子似的立在原地,双手手指却不断收拢握紧,指甲嵌入掌心,掐出几道泛白的指印。
她就那么看着他,隔着一张近十米的会议长桌,用目光偷偷的,缓慢的描绘他的轮廓。他的刘海梳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干净利落,添了逼人的英气,却显得线条更加冷硬。她有些发抖,脚趾在鞋里抓紧又松开,却始终挪不动步,像被定在了原地。
沈南也不动,就那么微抬着下颌,任她打量,同时也远远的打量着她。
似乎都呆了几秒,两人静静看着对方,隔着十米长桌,隔着午后闷热的空气,隔着无法言明的山川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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