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郁闷,她黯然地别开眼眸,不想看到他那种洞悉一切的表情,去马尔代夫?他能明白这个地方在她心中的意义么?
彼此静默了一阵,她终于勉强开口说:“我不去。”
景衍的目光微微一凛,眉宇皱紧仿佛没料到她会拒绝,可是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脸色又柔软了几分,温淡地说:“嗯?理由呢?”
“不想去就不去,还要什么理由?”苏晓沐猛地坐起来,刚发过病,她胸腔的气还很不顺,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倒是本来白如纸的脸色此时染上几许血色。等她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行为,她已经很久没试过这么失控了,越来越频繁的发病,景衍意图不明的举动都让她有抓不住未来的感觉。
她抬起眸与他对视,极为认真地说:“我再说一遍,景衍,你不欠我什么,当年生下小尧还有现在和你结婚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分寸我拎得清,你也不必同情我,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大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我们互不干涉,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说到最后她喉咙发出的声音已经像一把破二胡拉出的残音,呼吸也急促起来,只得让自己有规律的深呼吸,慢慢将气息调整过来。
如果不爱她,就不要对她好,因为那样的话,她会连离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景衍一直坐着不动,安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在暗光下的双眸明亮如炬,看着她说:“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来不同情任何人。我在马尔代夫有个新的合作项目下个月要飞去马累洽商,不能和小尧去香港。不过中间有几天休息,可以顺便带他去玩一玩。”他顿了顿,不动神色地低语,“至于你,去与不去是你的自由。”言下之意,无论她去不去,小尧他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了。
等了一会没听见她说话,他又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尾音稍微往上一勾,就勾中苏晓沐的心,儿子和名义上的丈夫都去,她根本没道理不跟着去的。
是以她有些赌气,语气很差地说:“我和小尧都没有办护照!”
“你把证件交给我,我来办。”景衍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又或者说他习惯了掌握主动权,将事情的走向引向自己所希冀的方向,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就是她和他们的儿子的出现。
苏晓沐没吭声,扫了他一眼,才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她和儿子的相关证件搁在他跟前。
景衍拿了东西,离开房间时又用余光看了看她,她脸上的神色还是闷闷的,不知怎的反而觉得心情很好,唇角淡淡上扬,这样的她比早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好太多了。
后来苏晓沐又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小尧也拿到期末成绩,正式开始放暑假。她这边才着手要装修咖啡馆,还要搬进新家,那边景衍就说磋商会提前,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在去马尔代夫的飞机上了,而且是他的私人商务机。
好在有了上一次高尔夫球场的经验,苏晓沐对景衍这两个字背后所拥有的财富已经可以处变不惊了。
木材,皮革,金属,凝练地打造了一个奢华又不失温馨的天上豪宅。
她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有时候又忍不住瞄一眼坐在前面总裁位置的景衍,他正低着头翻看文件,又时不时地跟他的下属讨论,专注而认真的表情让她觉得前些天的自己有些可笑,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为了她才说要去马尔代夫。
她看着看着就出了神,想起刚才上机前,他第一次正式地向外人宣布他们的关系:“这是我的太太和儿子。”
当时主管们一脸惊讶,不过能在景衍的公司当上主管的人都是见惯大场面的精英,都能泰若自如地跟她打招呼奉承几句,可明显地没人敢多问别的去碰触景衍的逆鳞,除非他不想混了。
我的太太——这个称呼很奇妙。
她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点,起身去休息厅,陪儿子玩游戏总比听他们说生意经要强。
玩累了,儿子窝在她怀里撒娇:“妈,你开心么?”
她一愣,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开心啊,怎么了?”
儿子翻了个身,抓了她的手在自个儿脸上磨蹭:“我也很开心,就是……”犹犹豫豫地仿佛拿捏不准该怎么表达。
她顺着儿子的话问下去:“就是什么?”
“就是觉得不真实,爸爸,妈妈,还有我在一起,那是我以前做梦才会出现的,而且爸爸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疼不疼?”她捏了捏儿子的小下巴,他用力地点头,她又说,“疼就说明是真的,有什么好怀疑的?而且你记住,不管他有没有钱都是你爸爸,这点永远不会变,你更不能因为有了个有钱的爸爸就可以嚣张挥霍,知道吗?”
“知道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挥霍就不是你儿子了对不对?”
“知道就好。”苏晓沐满意地笑了笑,把薄毯盖在儿子身上,“好了,你快闭上眼睛眯一会儿,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呢。”然后像小时候那样,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慢慢的,她也睡着了。
而景衍则在休息厅外站了很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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