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温延夏?唐阮语心头一紧,立刻跑了过去查看。
她奋力穿过人群, 终于看见人潮中心处,果然是温延夏躺在那里,右腿屈膝, 双手抱着脚踝, 那模样看上去似乎颇有些痛苦。
唐阮语一张小脸瞬间被吓得煞白,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想快步上前去仔细查看温延夏的情况,却又因为担忧而难以走上去。
她正在那里怔着, 忽然听见身边方思浣的一声惊呼:“天呐!!!温延夏你这是怎么了???”
唐阮语回过头, 看见方思浣也终于挤出了人群,站在自己身边。她不像唐阮语这么多的情思,果断就冲了上去, 蹲下身仔仔细细查看着温延夏的状况,关心地问着他:“你觉得怎么样?是伤到脚踝了吗?骨骼有没有事?”
唐阮语听着方思浣连连的问话, 这才堪堪醒过神一般,微微颤抖着走上前去,站在方思浣身边。
这距离足够近了,近到唐阮语可以清楚地看见温延夏的脸。她第一次看见温延夏脸色如此惨白,满头的汗水,连高挺的鼻尖上也悬着细小的汗珠, 也不知是因为之前跑步累的,还是因为受伤疼的。
但是唐阮语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很疼很疼。
她慢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着手,想要去触碰一下温延夏双手紧紧抱住的脚踝。
然而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温延夏的手,忽然被他反手用力握住了。
接着,温延夏努力转过头来,苍白着一张脸,还要坚持给她一个温柔的笑。
他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却坚持开口安慰她:“没事,只是被绊了一跤,运动中很正常的……”
唐阮语眨了眨眼睛,感觉似乎有泪水蓄在自己眼眶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温延夏看着她的脸,呆了呆,怔怔地抬起手,抚着她的侧脸,哑着嗓子道:“别哭,你哭的我心疼。”
唐阮语慌忙抬手,抹掉眼角坠下来的一两滴泪,胡乱点着头,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哭腔,道:“我……我知道……你……你疼不疼?”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好像担心自己说话的力道都会弄疼温延夏似的。
温延夏努力挤出一个笑,冲她摇了摇头,道:“真的没事。”
说着,他又抬着头,四处看了看,见自己身边密密麻麻围着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扬起声音说了一句:“先散开一下行不行?”
“散开!散开!都散开!让校医来看情况!”一直在旁边维持秩序的裁判也在大声嚷嚷着。
人群让开一条道,校医提着急救箱挤了进来,一到就开始检查温延夏的脚踝处。
唐阮语被方思浣扶了起来,微微退开两步,站在一边看着,等候结果。
校医简略检查了一下,摸了摸温延夏的皮肤,又试了试他脚踝是否还能动,接着低声询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站起身来,跟裁判说道:“先把这小伙子扶到一边吧。目前初步判断可能是扭伤,不确定有没有更加严重的损伤,例如骨折或者肌肉撕裂伤之类的。”
裁判闻言点了点头,叫来几个男生扶起温延夏,往比赛休息区走。
默默站在裁判身边听完医生诊疗结果的唐阮语,本来想跟着温延夏一起过去,却被方思浣拉住了手臂。
唐阮语有点疑惑地回头望着方思浣,却见方思浣冲她眨了眨眼,抬着下巴,向赛道那边示意。
唐阮语跟着她的动作看了过去,只看见三个陌生的男生,站在那边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看他们身上的衣服上都有运动员才会配发的号码牌,唐阮语判断,这些人是参加男子100米决赛的选手。
她不太明白方思浣让她看这些人的意思,只能又转过头来,低声问方思浣:“思思,怎么了?”
方思浣瞥了瞥那些人,又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凑近唐阮语,低声说:“阮语,我觉得温延夏受伤这事不太对。”
唐阮语听见她这么说,本能先紧张了起来,低声着急问着:“哪里不太对?”
方思浣道:“你还记得之前温延夏跟你说,他是被绊了一下吗?比赛的跑道上能有什么东西会绊着他?”
唐阮语仔细想了想,比赛的场地都会在之前做好准备,会有裁判和志愿者检查很多遍,确定场地状况没有问题。100米的赛道非常短,如果地面上有能够绊倒人的东西,一定会被裁判注意到。
“而且,我刚刚问了一下在周围看到事故发生全过程的志愿者,他们说,是在比赛刚一吹哨的时候,温延夏就绊倒了。但是因为100米比赛赛程短,他绊倒后没有影响到其他选手,所以其他选手正常完成了比赛,只有温延夏因为摔倒而被迫取消成绩。”方思浣继续告知唐阮语她知道的情况。
唐阮语仔细听完,认真思索了一番,忽然有点惊讶地开口:“思思,你的意思是……”
方思浣点了点头,非常严肃道:“阮语,我觉得有人故意犯规,在起跑的时候,故意设法绊倒了温延夏。”
唐阮语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看那群男生,又转过头来,看向温延夏的方向。
她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而勇气催促着她冷静下来,镇定地与方思浣说:“思思,我先去问问温延夏。他是当事人,至少对于当时谁在他身边、他什么时候绊倒的、绊倒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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