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那是阿盛的小衣服,好了,我以后不做了就是。”李燕语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邵源泊仿佛想起什么:“前儿我隐约听到常嬷嬷和你说人手不够?家里人也是太少了些,别的不说,我记得大姐姐当年在家的时候,一个姑娘家,一等的大丫头就有四个,后来出嫁时又新买了两个添上,你看看你,身边统共就七个丫头!”
“八个!”李燕语忙纠正道,邵源泊大笑不已:“七个!那个也能算?傻得连阿盛如今都把她骗的团团转!还有两个丫头”邵源泊瞄着李燕语的脸色,舌头打着转:“虽说不中看,可中用,极中用,都中用,就是太少了,依常例,咱们府里的少奶奶身边配四个一等丫头,六个二等,十一二个三等丫头,还有十几个往来役使的粗使丫头,虽说在外头,也不能节俭太过,明天我跟常嬷嬷说,多添几个丫头进来。”
李燕语笑着没有接话,邵源泊算了算:“照你这么说,咱们一年也能有万把几千两的余钱,余下来的银子,都入到你嫁妆册子里去,就算我还银子了。”李燕语高挑着眉梢,看着邵源泊,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入了嫁妆册子,可就是我的银子了!”
“就是给你的,我挣的银子,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邵源泊笑嘻嘻的说道。
第二天,邵源泊刚走,常嬷嬷就进来寻了李燕语,满脸奇怪的问道:“少奶奶说说,爷这是怎么了?大清早见了我就吩咐我赶紧多多的买些丫头婆子回来给少奶奶使唤,哪里让爷不便当了?”
李燕语笑着拉了常嬷嬷坐下,将昨晚上和邵源泊商量家里用度的事说了,常嬷嬷眨了眨眼睛,拍手笑道:“我就说,爷是个极难得的!果然吧,还知道把银子过到少奶奶嫁妆册子上,这过到少奶奶嫁妆里头,谁想拿走这银子可就难了!嫁妆生息,说破天也是少奶奶的私财,我这两天就想,爷如今这差使是份肥差,这任谁都知道,那府里!”常嬷嬷指了指京师方向:“真心高兴的没几个,眼红指定不少,那挖空心思想伸手分银子的就更多了!爷和少奶奶又没分家,爷的银子就是公中的银子,公中的银子可不是爷的银子,少奶奶的就是少奶奶的!”常嬷嬷绕口令般说道,李燕语笑着只不说话。
常嬷嬷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那少奶奶前一阵子说的生意,咱们还做不做?”
“这边的生意都不做了,京师那边的生意,还照着咱们原先盘算的做,只是,”李燕语看着常嬷嬷低声交待道:“这事,也不用让爷知道,咱们不过照旧例做些小生意罢了,爷那么忙,也没空听这样的小事。”
常嬷嬷斜着李燕语笑了一阵子,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早就知道少奶奶是个极聪明的,看爷也看的极明白,爷那样的性子,那府里毕竟都是爷的骨肉血亲,不管谁伸手,爷没有也就罢了,只要有,能忍心说不给?还是干脆没有好!省了多少心!”李燕语一边笑一边微微点了点头。
七月流火,转眼就是八月节,李燕语和常嬷嬷早早动手,准备细心备份厚礼送回京师,可七月里,邵源泊就收到了京师家里大伯和父亲的信,大伯的信只有一页,倒也干脆,说邵源泊既领了这份极好的差使,也不能不管家里,八月节那些瓜果吃食也就算了,只送五千两银子回府里就行,父亲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废话到最后,委婉的希望邵源泊寄些银子给他,‘以给汝母及弟添秋装’。
邵源泊恼怒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将信给李燕语看了,恨恨的说道:“咱们在呼和县那样的苦寒之地整整三年,一封信一两银子不见,就连阿盛,长这么大了,也没见他问一声,就是要银子!亏他开得了口!”
李燕语展开信扫了两眼,听了邵源泊的话,心里放松下来,抬头看着邵源泊笑着说道:“你这差使就算是份极好的肥差,可这到任才不过两三个月,到哪里弄银子去?要不,”李燕语歪着对看着邵源泊,认真的建议道:“我那些压箱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怕凑不够五千两,还有母亲和弟弟的秋装,不知怎么个添法,得用多少银子,要不,把我那匣子首饰先拿去当了?等咱们有了银子再赎回来。”
“一两银子也没有!”邵源泊断然说道,眯着眼睛呼了一会儿粗气,伸手从李燕语手里拿过两封信,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嘿嘿笑着说道:“府里缺银子缺到这份上,可不能瞒着老头子,给我磨墨,我给老头子写信,连同这信,一起寄给他好好看看!”
第二十五章
李燕语眨了眨眼睛,利落的跳下榻,飞快的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又是铺纸,又是磨墨,慇勤万分的的侍候着邵源泊写信。
邵源泊回了信,李燕语安下心和常嬷嬷一起,照前几年的规矩准备好八月节的节礼,打发人送回了京师。
京师府里收到泉州送过来的几大车不值钱的土特产,大爷和大奶奶曹氏极是恼火,明面上倒还真不好说什么,王二奶奶却和二爷大闹了几场,二爷只好求了长子三少爷邵源慧,好歹从三少爷那里要了二百两银子给了王二奶奶。
邵老太爷收到邵源泊的信没几天,泉州送节礼的车子也进了府,邵老太爷郁郁的在院子花架下喝着闷酒,老刘头坐在小杌子上,一边侍候着斟酒,一边劝着邵老太爷:“大爷也是太心急,六少爷刚到任哪有几个月?再说六少爷现如今又想做出些政绩的,六少爷会读书,又不会变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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