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信震惊的看着仿佛瞬间换了个人的李燕语,抬手点着她,口吃的说不出话来,李燕语不屑的瞄着他:“看这样子,这是你自己的混帐主意,你跟林氏,混帐就混帐在只顾自己,今天亏得是我,若是别人,只怕就死在你们这对混帐货色手里了!”
李燕语顿住话,歪着头看着脸上五色俱全、愕然到茫然的周守信,笑容灿然的接着说道:“我成全你,只是,你既然是个混帐货,我一个弱女子,总得替自己多想想,休我?你不配!休你,可惜这世间没这规矩,和离吧,你写份和离文书,就说你周守信要停妻再娶,我李燕语愿意成全你,你情我愿,各奔前程!”
周守信茫然中手足无措的看着李燕语站起来,吩咐小羽去叫常嬷嬷过来,吩咐小翎去取纸笔过来,看着小翎在桌子上铺好纸,研了墨,抬手让着周守信:“周二爷,请!写吧,嗯,你若是写不出来,那就我念你写,这才名二字最靠不住,和离文书虽说短小直白,我还真怕你连这个也写不好!”
周守信脸色紫涨,颤抖着手提笔飞快的写着文书,这个女人,竟是如此恶毒的妇人!和离便和离,一样是休掉了她!
李燕语示威般举着周守信字迹零乱如狂草的和离文书,昂然站在正厅门口,看着跛着脚,狼狈而去的周守信,慢慢垂下拎着和离文书的手臂,呆站了片刻,垂头丧气的往云起堂回去了。
万事不愁的好日子,到头了,她年前那一番努力,到底没保住这二奶奶的名份位子。
常嬷嬷怜惜悲伤的看着李燕语和她手里托着的和离文书,她住的地方在别院最后头,等她跟着小羽赶到时,周守信已经走了,李燕语已经拿到了这份和离文书。
李燕语垂着眼帘,想将文书放到几上去,手却重的抬不起来,又实在懒得开口叫人,这会儿,她连眼皮都不想抬,只想就这么倒头睡去,什么也不想的睡过去,不醒过来最好!
“二奶奶有什么打算?”常嬷嬷温和的问道,李燕语依旧一动不动的垂着眼帘坐着,打算?能有什么打算,她现在无家无亲,无牵无挂,无依无靠,她甚至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打算什么?明天不搬,后天一定得搬家了,搬到哪里去?
常嬷嬷等了半晌,见李燕语仍是一动不动,又惊又疼的往前挪了挪,伸手将李燕语手里的和离文书放到几上,伸手搂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姑娘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嬷嬷疼你,你还有嬷嬷疼你,可怜的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李燕语靠在常嬷嬷怀里,眼窝酸涩的生痛,却流不出眼泪来,她没什么好哭的,她就是觉得冷,寒森森透骨的冷。
周守信赶回府里,已经是未末时分,在二门里下了车,林姨娘心腹婆子黄嬷嬷急忙迎上来,满脸笑容的曲膝见着礼:“二爷回来了,姨娘担心二爷,吩咐我在这里等着二爷。”
周守信脸色青灰,看也不看黄嬷嬷,跛着脚一路往正院跛去,黄嬷嬷扎着手呆在二门里,一时不知是好是坏,这大半年,二爷这脾气越来越古怪,也就对着林姨娘的时候还算好一点,唉!
周守信越走越慢,临近正院时,却又转了头,进了后面花园,随意进了间空亭子,在冷风里呆坐着小半个时辰,浑身都快冻透了,才缓缓站起来,垂着头往正院跛去,这事,没法拖,不能不说,再晚一会儿,大哥就回来了。
周守礼一点点往外蹭着,蹭到正屋门口,掀起帘子,利落的闪了出去,往旁边紧走了几步,轻轻吁了口气,这会儿还是赶紧躲出去的好,正好找李谦和子岗吃酒听曲去,这个二哥,真是失心疯了,这样的事也能做得出来,家声门风,统统不管,大哥那一脚还是踹的轻,打的他起不得床才好!真是失心疯了!二嫂哪里不好?品貌才情,样样不缺!真是失心疯了!
周守礼满肚子愤怒伤感郁闷的出了门,上车往仙语楼寻李谦和邵源泊去了。
第三十六章
邵源泊懒散异常的歪在榻上,已经喝得半醉,正半闭着眼睛,入神的听着小曲儿,李谦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品着他的羹,忧虑的看着颓唐懒散的邵源泊,从和邵老爷子一场痛醉后,邵源泊倒是肯见人了,看着也和往常一样到处寻欢找乐,可这精气神却没了,站着、坐着、躺着,都是一幅颓唐相。
周守礼推门进来,拱手见了礼,邵源泊仿佛没看到也没听到有人进来,半闭着眼睛理也不理,李谦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周守礼自便,周守礼放轻脚步,坐到李谦旁边,接过小厮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把茶递给小厮,示意换酒,小厮换了酒上来,周守礼喝了一口,冲着邵源泊努了努嘴,关切道:“还那样?”
“嗯。”
李谦扫了他一眼,实在不愿意和他多提邵源泊,周守礼闷闷的喝了几杯酒,想想家里那份乱,闷闷的长叹了口气,也颓唐的萎下了身子,李谦转过头,看着他,哭笑不得的问道:“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你叹的是哪门子气?”
“唉!”周守礼没答上话来,郁闷却涌上来,又重重长长的叹了口气,再叹了一口气,接二连三的叹了好几口气,才伤感万分的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那个二哥,又犯浑了,今天居然跑到别院,要休了我二嫂!你说,我二嫂那么好的人,要什么有什么,我二哥,这是犯的哪门子浑,真是撞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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