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朕身边的这些人都已经尽力,还请母后不要迁怒为难他们,朕生病并不是他们的错。”祁景迁望着垂泪的太后,温和的劝说,“母后您别想太多,朕很快就能痊愈如初。”
“皇上——”
“对了,还有那帮御医,自从朕生病,他们是不是都没怎么出过宫?”
太后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理所当然说:“皇上病着,他们当然要抓紧时间研究对策,怎能懈怠?”
“让他们分批值守在宫中即可!”见太后欲反驳,祁景迁开口,“好好休息才能提高效率,或许正是他们太过疲惫,才一直找不出朕的病因。”
顿时语塞,太后不好反驳,只能颔首应下。
婉拒太后留下守夜的打算,祁景迁目送太后离去,旋即宣见奚崇。
“臣参见皇上。”奚崇快步入内,下跪行礼。
“奚大人请起,刚才朕的旨意可传达下去了?”
奚崇感动地拱手回:“多谢皇上体恤。”
祁景迁挑挑眉:“奚大人久不归府,想必府内家眷一定非常挂心!”
奚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再拱了拱手。
“奚大人医术如此了得,不知膝下儿女是否会继承衣钵?”
“回皇上,犬子年纪尚幼,说出来不怕皇上笑话,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臣起初教导过几次,可他连寻常药草都会混淆。反倒是臣的女儿倒有些这方面的天赋,只可惜她是——”
一不留神说太多,奚崇面色微变,尴尬地笑笑,不再多言。
祁景迁心底差不多有了底,洪家村那位奚姑娘多半是奚崇嘴里的这个女儿。
做爹的在宫中背黑锅,为他这根本不是病的“病”煞费心思,难怪女儿远在千里之外都操碎了心!哎,祁景迁心想,奚崇女儿如此倾慕尊敬朕,做爹的定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思及此,他欣慰地笑笑,心中十分圆满。
“奚大人辛苦,赶快回府歇息,明日不用入宫。”
“万万不可,皇上。”奚崇慌道,“臣明日与诸位御医得商讨新的施针方法。”
“施针?”
“对,皇上病情十分古怪,既然没有病因,臣与大家商量,看能不能以施针刺激穴位来作为突破口。”
祁景迁:“……”
不愿再聊,等奚崇退下,祁景迁有些绝望。
不管是做狼,还是做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这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了。
长夜漫漫,他身体乏力,精神却十分抖擞,祁景迁靠在床榻,蹙眉思量着朝堂之事。
将近整月不曾早朝,他生病的事绝对瞒不住。朝中重臣虽忠心不二,却怕……
先皇膝下有六子,他是宁王膝下长子。
平辈的那些亲兄弟堂兄弟都不成气候,唯六皇叔敬王一向受人尊敬,只因其性格直爽跋扈而屡遭先皇厌弃。
他若真病入膏肓,打心底愿意传位于六皇叔,可惜他这病又算不上病,实在尴尬!
该如何是好?
祁景迁叹了声气,唤太监扶他下来多走走。
他这躯体都快生了锈。
第二天,祁景迁召来几位重臣商议。
为稳定军心,他拟下秘密诏书,若有万一,便传位于敬王。
诸位大臣嘴上口口声声说皇上一定不会有事,心底却着实松了口气。
祁景迁何尝不知?他理解是能理解,小情绪还是有的。
这小情绪一直延续到他返回狼身,依旧没能完全化解。
最糟糕的是——
洞穴里没了狼二狼妹的身影,他回到人身不过两夜一日,这种程度的饥饿它们明明扛得住才是!
祁景迁迅速跑出洞穴,空气中有它们淡淡的味道,他循着气味追踪,看到了不远处的两小只。
它们正在草丛里捉小虫小蛾。
猛松了口气,祁景迁上前把它们带回洞穴,去溪涧取小鱼。
喂饱它们,他一刻都没耽误地下山。
心想,朕这么长时间没来,奚崇的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担心朕?
清晨的村庄朝气蓬勃,祁景迁飞快朝小木屋奔去,远远就看见那抹在晾晒草药的纤细身影。
跃入栅栏,他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凑近,有些喘地“汪”了两声。
默默邀功说:你爹朕帮你罩着呢!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动?是不是觉得朕更英明神武了?是不是更仰慕崇拜朕了?
奚念知偏头看它,轻笑了声,继续摆弄手里的药草。
祁景迁不大满意她的反应,很是无奈,谁叫她听不懂他的话呢!
“我昨日做了一个梦。”奚念知放下手里活儿,突然自言自语地转身进屋,“我梦见我爹了。”
然后?祁景迁甩了甩尾巴,迟疑着跟上她步伐。
奚念知步入厨房,打开锅盖,从白色瓷盘上拿了只鸡腿,蹲下朝它招手,笑眼眯眯地伸手喂它:“小灰,饿坏了吧?快来吃鸡腿!”
祁景迁:“……”作为一只狼,他真的要感动了。
成为狼的这些日子,他哪顾得上自己?能稍微喂饱三只小狼就不错了。
自从跟了她,不对,自从装“狗”接近她,朕终于从“乞丐”过上了“皇帝”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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