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甜院_樱桃煎【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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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深见他径自跑开, 拧了拧眉头,只手不由分说地扣上小伙计的肩。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小少年怎——”转回身的小伙计埋怨到一半便哑住了,许是跟前的少年比他高的缘故,他竟觉得些许压迫。

  穿得平平无奇,怎还敢这般凶?

  “烦劳与掌柜的传下话。”

  “成成成……”小伙计无奈摆摆手,咕哝着往人群簇拥的地方去。

  景深在少人的角落候了半晌,见小伙计领着个留着鲶鱼似的胡须的男人来,在他耳边嘀咕两句男人才朝他过来。

  “客官有画要卖?”

  男人说话声极细,让景深想起景随跟前伺候的公公,若非他长着两搓奇怪胡子……景深忙掩唇咳嗽声:“嗯。”

  长着鲶鱼胡子的男人领他到观文堂偏堂去,景深与他谈了几句才晓得他只是掌柜的弟弟,管账的先生。

  “客官所卖是什么画,系谁家所画?”

  “我自己所画。”他答得理所当然,边将所背两幅画交去给他。

  那人拧着眉,心道这不是捣乱来么?却还是忍着不耐接来手上,展开先扫一眼画卷尾端的印章,随即将眼白翻上天。

  “我们观文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画都收的,我瞧你年纪还不大,再好好——噫?”男人说话间不经意低头看了看,这才好生看了眼铺在桌上的画卷,又噫了第二声……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景深才从观文堂里出来,面色郁郁。

  ***

  夏意一直闲至黄昏才隐约听见驴子的嘶鸣声,忙哒哒跑出院去。

  日暮时比白日里冷了些,出院时发现她爹爹已在外头了,景深已从驴车上跳下来,阿溟则牵着驴绕去屋后。

  “怎这许久才回来,都快急死我了!”她颇似埋怨地跑去,立在夏先生身旁,话音没落脑袋上便吃了轻轻一记。

  “甚么‘死了’,休得胡说。”

  夏意垂垂脑袋,一眼见着景深手上提着的几只正挥着蟹钳大螃蟹,对上眼后眸子登时转亮,忽闪着眼睫冲景深无声眨眼。

  景深对上她俏皮的眼,顿觉局促,别开视线与先生解释句:“今儿在襄云出了件小事儿,故才回来得晚了。”

  语毕掂了掂手上的蟹子,道:“这是在蟹行买来的,只不省得你们爱不爱吃,故只买了三只,不过不是湖蟹只是河蟹罢了……”

  夏先生牵了抹笑,和气点点头:“行了,回屋罢,饭菜还温着。”

  “你们还未用飨饭?”

  “我们要等着你呀。”夏意凑去他边上接话。

  少年听后松了松眼,垂眼看看跟在身侧走着的小姑娘……举起手上的螃蟹晃了晃。

  福至心灵一般,夏意倏地会意,他是在说她走得像螃蟹……于是乖顺转正了脚步。

  入了堂屋景深直从牡丹帘下钻进厨房,安置好螃蟹后对着它们挤了挤笑才出来。

  天光大暗,用饭时桌上点了盏橘灯,昏黄中看不太清各人神色。夏意一改日里的忧心忡忡,这时候又哗啦啦倒起豆子来,好一会儿才觉察到景深不对劲,往日她说一句他便接上一句,可今日竟是一语不发……

  难道真出了什么差池?

  ***

  弯月停在梧桐树上歇息,夏先生因明日要早起去学堂,故就成了小院里头一个吹灯歇息的人。

  景深待先生屋里灯灭了好会儿,估摸着人已熟睡才溜去尚且亮着灯的寝房外,不同往日,这次他敲了敲窗。

  正泡着脚丫子想事的夏意教这压抑着的声响惊了下,后才拢上厚衣裳跪去榻上开窗。

  夜里冷丝丝的风进屋来,身后灯盏微光晃了晃,她也打了个寒噤,看时景深正愣乎乎守在窗外。

  “你来做甚?”她笑哑哑问。

  “给你的书……”他将捆着麻绳的油纸包搁至窗台上。

  夏意捧将在手上,双眸放光,称叹一声。

  “唔……外头好冷,我先回屋去了。”窗外人丝毫不拖泥带水,说完便没了人影。

  夏意急忙唤了他声,却没拦住,只顺着风传来句“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罢”。

  先生已经睡了,夏意不敢再大声叫他,只蹙着眉毛探头,看他回了小屋才阖上窗。

  就势坐在榻上,从针线篮里捞了把剪子剪了细麻绳。油纸里的两本书,一本正是她心念许久的《剪烛语》,可另一本既不是那本《状元郎夫君》,也不是《探花郎夫君》……却是一本诗集,这样的诗集,爹爹已买了本一模一样的了。

  夏意摸着下巴思索,眉心依旧微微蹙着,等吹灯躺去床上时仍觉得景深不对劲。

  廊下有只蟋蟀不住地叫着……是日夜里除了夏先生睡得早外,余下两人皆是辗转不成眠。

  也因着这个,翌日清晨再见时两人眼周各顶着两圈灰黑,面面相觑良久。

  夏意满含埋怨之意地盯他,好会儿才到小厨里,景深则还似往日那样随她进了小庖厨。

  坐在小杌子上生火的夏意起初是有些生气的——气景深不将话说明白,害得她整晚睡不好。

  可生着生着火,火气也就消散了,而后拿着一根柴禾在灶台嗒嗒轻敲两下,引景深看将过来才闷声和他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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