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她虽然一直认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坏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她也不敢保证,哪个今天和她和和气气的姑娘,第二天会不会往她吃食里投毒。
季谨言摇摇头:“还记得第一次你被下硼砂的时候,我也觉得杀鸡儆猴会有效。”
他也曾经觉得,凭着自己的皇帝身份,护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应该是绰绰有余。
可是说到底,去掉这个虚名,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这宫是要出的,但眼下怕是不合适。”苏语见他神情落寞,思忖着道,“虽然因着我这次假孕,部分朝中舆论对我宽容了不少,但到底我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反派角色,加上秦嫔钟少使这事,朝中势力怕又是要大换血。这个时候你说要出宫,怕是一场血雨腥风之战。”
“我是皇帝。”季谨言刻意咬重了字音,“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要以自己的权利来强行实施,我只能说,万万不可。”
天天被言官换着花样骂的苏语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她边摸床边垂着的床帘边道:“他们若是以死相逼,你要如何?”
“真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赌这个?”
苏语静默片刻,忽而笑道:“有,而且有很多,以被廷杖,被赐死来换得名留青史的荣耀。他们说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但他们有为此一拼的勇气。”
她停了停,又道:“你我都没有当明君的气度与本事,但至少,我们不会希望有人因此而死。”
季谨言想了想,确实也狠不下心来,他只能期待着这一段时间过去后,再帮苏语在朝臣面前刷刷好感度,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我们就等个机会吧。”
秦嫔和钟少使的后续,由皇后第二天来和苏语汇报了结果。
原来那天她派人去请钟少使,钟少使知道自己事情败露,死活不肯走,闹到了主宫秦嫔那,求着秦嫔帮自己收拾烂摊子。秦嫔却咬死自己和钟少使没有半点关系,于是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多年塑料姐妹情迅速瓦解,就差揪头发撕衣服打起来了。
等皇后赶到那的时候,简直是一场鸡飞狗跳的大戏。
“我以人证物证俱在的理由扣押了她们,又审了秦嫔旁边人,算是问出了秦嫔就是给钟少使药的人。因着秦嫔家里还有点势力,我不能轻易动她,只打发她俩去了冷宫,让她们在冷宫里继续当好姐妹吧。”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可惜与不满,像极了孩子没得到想要的礼物的委屈,想来也是,她本要亲手将这两人双双送上黄泉路,但无奈碍于现实不能下手,大仇未报,心里总是不爽。
她顿了顿,又露出一个极为狡猾而快意的笑容:“不过,既然进了冷宫,那她们接下来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苏语知道皇后一向人美心善,放个孔明灯都不为自己祈福而为他人考虑的人,能下狠心,可见的确是被气得不轻。
“若是因为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确实,她们只能算是犯罪未遂,苏语压根儿就没这孩子,伤胎的寒性食物她吃的也很开心,下了药的汤也没喝。一场骗局骗进来四个人受罚,这么想想,反派组真是亏大发了。
“也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怎么能容忍有这等坏心思的人在后宫中。”皇后摸着自己的护甲,忽然黯然失色道,“这后宫,对你来说,可能是吃人的阎王殿。但对我来说,是我五年的家了。”
她比谁都更希望这后宫太平安定,就如她当时孔明灯上写的一样。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苏语用同样哄季谨言的话来哄她。
“不,还有一个,至少还有一个。”
皇后忽然皱起眉,深思熟虑一会儿后疑惑道:“这次的事,我之前想多半也和她有关。可她怎么能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
苏语知道她指的是庄妃,本以为不过庄妃掩盖的好,细想一下却觉得不对。
蔡嫔,梅常在,秦嫔与钟少使,这三件前后发生的事情,看似没有任何关系。但皇后心里明白,所有的事情都缺一环。
蔡嫔如何陷害于沈美人,梅常在的迷药从何而来,钟少使又怎么串联买通的宋御厨,秦嫔又怎么能有权利许诺将宋御厨送出宫去?
而这缺失的一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必定来自庄妃的手笔。可偏偏她把自己出现在这些事情中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换言之,苏语和皇后只能有个确切的怀疑,却找不到半点证据。
她既然有如此心机与本事,那从一开始装乖顺即可,不用处处与皇后苏语争锋相对,更别提太后寿宴上存心给苏语下绊子来得罪她,硬生生把苏语往皇后方向推。
她只是反复用一枚又一枚的棋子来骚扰苏语,像是作秀给全世界看一般,表明自己嫉恨苏语的宠爱与皇后的权利的态度。
而实际上,她在乎的可能根本不是这两样东西。
“我之前说过,她的势力简直无孔不入。我花了整整三年清理了坤宁宫的人,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呢?”
“太医院有她的人,御膳房有她的人。除了你我的宫中,怕是每个宫里,都有她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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