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放下,决定午放学直接去教室门口堵他。
大课间后,两节课很快过去,午放学。
下课铃一响,逆着下楼吃饭的人群,晏晏准备冲上五楼找湛青。
不料她看到一熟悉的身影,先她一步冲上五楼。
晏晏拿着一把伞,爬上楼。人流渐稀,过道里站在一个提着保温袋的女人,女人跟前站着孟芫。
孟芫看着女人,一脸诧异:“妈,你怎么来学校了?”
视线落到保温袋上,她指了指:“你这是干嘛?心血来潮了,想起给我送饭了?”
她笑眯眯顺走保温袋,两眼放光,语气难掩惊喜:“哇,煲的汤啊,你可是头一回给我送饭呐。你是不是看我上学太辛苦了——咦,这一盒是什么东西?”
“别闹!”湛依然赶紧夺回来保温袋,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上学辛苦?你要下功夫读书,母猪都能上树。”
“您这话什么意思?”
孟芫的话未落,湛青恰好从教室里走出来,湛依然一眼瞧到,快步上前,惊喜道:“可让我好找,这教学楼弄得我晕头转向的。”
“青子,这汤你拿去喝,你好好补补。对了,旁边是野核桃,我一颗一颗剥好的,你学习要紧,不敢耽搁你时间。”
湛青垂眼,迟疑盯着那保温袋。
湛依然见他磨磨蹭蹭,把饭盒塞他里,不忘叮嘱:“平时少喝凉水!明天我就不给你送了,我和你姑父商量过了,明天我来你住的地儿陪读,老幺她两头忙,照顾不好你——”
絮絮叨叨,被一声冷嗤打断,孟芫阴阳怪气地说:“我看呐,你和我爸一起搬过去得了,家里我乐得自在。”
“你这说的什么话?”湛依然回头,正要教训人。
孟芫背过身,拉住干站过道里好久的晏晏,往楼下走。
“人话。”
“走,我们去吃饭。”
外面的雨势不减,走出教学楼,雨幕隔断了两个世界。
孟芫一头扎进雨里,晏晏连忙撑起伞,给她遮住,亦步亦趋跟着她走了很久。
孟芫脚步不停,走的又快,一直走,一直走。
晏晏抿了抿唇,小步跑过去,拦住她,小心翼翼地说:“学姐,再往前就要出校门了。”
“啊,我就是要出去啊。打桌球去,你要一起?”孟芫抬眼,语气闲散。只是眼眶隐隐泛红。
晏晏沉默。
但是人执拗地杵在原地,堵在她跟前。
孟芫也不动,觉得这姑娘也是逗,坚持不懈跟着她跟到这里。她扯唇笑了笑。
良久,晏晏肚子传来两声“咕咕”叫。
孟芫:“……”
晏晏难为情地捂住肚子,低声说:“学姐,我饿了。”
渐渐有点委屈:“你不吱一声把我拉走了,都没人陪我吃饭了。”
孟芫抽了抽嘴角:“……得,我的错。我陪你。”
—
晏晏约湛青午一起吃饭,本想抽空见一面的,结果被这小插曲打断了。孟芫陪她食堂吃了饭,回到教室,大家都在趴着午休。
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心脏跳到嗓子眼,连忙捂住,又走出教室。
站在走廊,她才打开消息。
白鹭少年:我刚刚才看到消息,不好意思。
白鹭少年:孟芫她……怎么样了?
晏晏可以想象他小心翼翼的语气。
她正琢磨怎么回复,左肩被人拍了一下。湛青拿着,指了指楼道。示意她出去说。
晏晏和他一起下楼,湛青撑开伞,两个人打一把伞走出教学楼,直到钻进小卖部的塑料篷。
大部分学生都在午休,又是大雨,外面活动的人寥寥无几,小卖部门口难得的门可罗雀。
塑料篷里有两条长板凳,晏晏挨着湛青坐下来。
少年始终一言不发。垂着眼,瞳孔暗沉,情绪不辨。
晏晏知道他的情绪低沉,却看不透他,没有说话。
半晌,湛青掀了掀眼皮,低声问:“吃过了吗?”
又是这句话开头,晏晏抿嘴,有点想笑。
双撑着板凳,晃了晃腿,“吃过了,和学姐一起。”
小心翼翼觑了他一眼:“她吃饭的时候,一直骂你混蛋犊子。”
湛青轻轻点头,下颔紧绷,到脖颈的线条利落。
“可能是吧。”
晏晏猛地一锤板凳,“是个屁!”
湛青垂眸,额前的刘海耷拉下来,看不清眼的情绪。
雨声嘀嗒嘀嗒,湛青缓缓启唇,嗓音仿佛染了潮湿,几分飘渺:
“晏晏,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抬起一只,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脊背微倾,白皙修长的插进额发,他捂住一只眼,低垂着头。
“我总在给别人造成困扰。”
晏晏咬唇,低声呐呐:“别这样想,湛湛。”
湛青滚了滚喉咙,喉间发涩。
“我的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爷爷把我交给孟芫爸爸妈妈照顾,他们无微不至,我却……诚惶诚恐。”
“大家都对我很好,无条件对我好。他们也觉得我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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