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知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便搁下不谈,只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仗还没有打完?”
时值春暖, 她一身淡粉锦缎春裙,阳光底下立久了,不免有些薄汗,她一边摘了帷帽,一边又道,“前两天我大伯父也回来了,说是你恩准他回家养伤……当时我极想问他你的情况,只可惜家里人太多,一直没问成。”
帷帽一除,令面前的人儿又清晰了一些,见她薄汗轻衣,面色微红,娇俏的如同才欲绽放的菡萏,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如此佳人,犹如才从他梦中走出那般,活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说话,慕容啸已是心满意足,相较之下,自己这一路的奔波又算得了什么?
他目含温情,缓声解释道,“海上的倭寇目前刚刚打完,所以上岸面见父王,顺道稍歇一下。心里实在想你,这才赶路过来,好在你今日肯出来,否则,我恐怕还见不到你。”
毕竟她现如今住在侯府,不是从前的独门独院,那一大家子人多眼杂,守卫也严,想悄无声息的飞檐走壁去看她,并不是易事,万一惊动了旁人,恐要令他对孟老太太食言。
她也明白这个理,点了点头,又笑着说,“你还算聪明,知道叫吴掌柜找我,不瞒你说,我初听见他送来的口信时,还当他遇见什么大事了呢……”
慕容啸却咳了咳,道,“我想见你,难道还不算大事?”
虽说二人早已心意相通,但才一见面,冷不防的听见这一句,还是令人不由得面红起来,她抿唇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嗯,算。”
语罢又想起他方才的话,有些不解,便又问道,“‘稍歇一下’是什么意思,依然海上的倭寇都打完了,为什么不回来?”
他今次倒没有瞒她,解释说,“今次海上歼敌过万,但仍没防住其中残兵上岸,他们有的逃往闽粤沿海,有的却逃到了荆楚内陆。既然要打,索性将其彻底剿灭的好,所以待大军稍稍修整,还要继续作战。”
玲珑听完,深感愕然之余又皱眉问道,“这倭寇居然逃到那么远的内陆去了?还真是猖狂,如此一来,那内陆的平民岂不是要遭殃?”
其中当然另有隐情,但慕容啸并未跟她实说,听她这样说,也只能面不改色的应道,“所以稍后我还要出征,并不敢松懈。”
玲珑不疑有他,也只好点了点头。
面色却微微有些黯然,毕竟这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话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却听他又要再出征,虽是理解,但心间总归不舍。
然而忽然之间,却又想起了要事,遂也顾不上什么离愁,赶紧问道,“对了,宫里的事你可听说了?皇帝忽然驾崩,竟然传位给了辽王。”
然相较于她的紧张,慕容啸却淡然得多,只轻轻颌了下首,道,“已经知道了,先前就收到了消息。”
语声稍顿,他望着她,试着问道,“你……是不是失望了?”
听清他问的是什么,玲珑稍稍怔楞了一下,而后却摇头说,“没有,我当初听到,只觉得意外,且又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除此之外,我只是担心你的平安。”
她抬眼看向他,目中含着一汪春水,空前的温柔。
听清她的话语,望见她的眼神,他那颗饱受战事磨砺的心也顷刻间变得柔软无比,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战事策略全都抛诸脑后,唯一想做的,便是将她拉进怀中,好好疼惜。
然他才迈出一步,还未来得及抓起她的手,却见她忽然开口,道了声,“对了!”又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的样子。
随后竟又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加近了一些,而后满眼紧张的打量他,道,“我听我伯父说,你为了救他受了伤,现在如何?伤可好了?”
他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却是一笑,“那个啊……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况且一点小伤口,早好了。”
可玲珑却不太相信,皱眉道,“可是真的?那倭寇向来凶残,既是要刺杀你,怎么会只有一点小伤?你莫要逞强,快些叫我看看。”
说着又来抓他的手臂,“伯父只说你伤到了手臂,到底哪只手?”
那伤口早已痊愈,他根本没当回事,不欲叫她看的,然冷不防的被她的柔手触碰,竟丝毫无法抗拒,只得乖乖由她牵住,口中也乖乖答道,“右臂,早好了,恐怕你根本看不到的。”
她却是不信,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甚至听见他说是右臂,当下便要挽起他的衣袖来看。
好在终是想起,这还是在院子里,他虽是男子,但如此坦露肌肤,怕也是不好,便同他道,“你跟我来。”引着他进了屋。
而他呢,早连心魄都被夺了去,自然是她说什么,都乖乖照做。
这是专门为她所设的休憩室,虽然不大,但小榻桌椅样样齐全,布置的也算温馨。
一进来,两人便在桌边坐了下来,这下不是大庭广众,她无需顾忌,重新捉起他的右臂,撩起衣袖来,仔细查看。
而事实其实正如他所说,那伤口早就好了,她此时撩开衣袖也只能看见,他出人意料的白净肌肤罢了……
这叫她愣了愣,却并不肯轻易放弃,又仔细寻找,终于在肘关节下头找见了那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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