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不愧是她的三婶,字里行间不忘讥讽她,玲珑冷笑一声,原不想理会,却听堂上祖母也问到,“可是出了什么事?莫要绕弯子,只管说来!”
还是老太太了解她,知她不会无故生事,所以要问个清楚。
玲珑原也没打算隐瞒,稍顿一下,便交代说,“我那日上街,恰巧路过沈家的铺子,亲眼见到一女子去找他,两人行至不似一般,便多留了个心眼,将婢女去打听了一番,竟果真查到背后实情——原来沈呈多年来,一直不忘当初定下娃娃亲的女子,还趁她丧夫之际将她与孩子安置在了临安,百般呵护与关怀,但面上却隐瞒的滴水不漏,甚至连他的姐姐也极有可能还被蒙在鼓中。”
“我曾问过他,他其实对这女子用情至深,也根本不喜欢我,向我提亲,不过看在咱们侯府高门,甚至还指望我做个贤妻,有朝一日,将他的这旧爱接到家中……我自认不是那等宽宏大量之人,无法容忍他此番行止,与其日后痛苦,不若现在了断了吧。”
她看向祖母,认真的说,“我改变主意了,还请您老人家为我做主,替我回绝了他们吧。”
然而话音落地,却未见祖母有什么回应。倒是郑氏出声道,“我当什么事呢,这事可就是你肚量小了阿茹,莫怪我说你啊,那沈家大爷如此做,说明人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岂能如此小家子气,为了这点小事就跟他们退婚?”
小家子气一向是外人对郑氏的评价,今次可着实叫她逮住了机会,大肆用在了玲珑身上。
哪知玲珑竟冷笑一下,反问道,“我的确小气,做不到那般大度,敢问三婶,如若这事发生在三叔身上,您可大方接受?”
这叫郑氏一噎,“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还不是好心?”
孟老太太依然没有说话。
张氏觑了觑婆母脸色,也来劝玲珑道,“这个其实也不难办,花些银子,将那女子打发走就好了,这种事并不少见,只消看你怎么处理罢了,男人嘛,总是多情些,然你只消挑不出错,还怕他会拿你如何?何况你这般冰雪可人,日后朝夕相对,沈呈还会不对你动心?这人毕竟难得,你不妨再给他些机会,没准日后就好了。”
张氏的语声虽温和,却仍同郑氏一个意思罢了,玲珑苦笑一下,道,“我只怕等不来这个万一,那么一辈子为沈家操劳,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最终,她看向祖母,道,“我并不贪图男人什么,不过想寻个一心人,日后携手相伴罢了,若一开始就晓得,他的心在别人身上,那我还嫁过去做什么?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请您为我做主吧。”
话音落地,须臾,终于见一直没出声的老太太开了口,孟老太太神色严肃,问道,“你大伯母所说不假,这世间夫妻多数如此,你可想好了?以后或许难得再遇见这样条件的了,若是错过,你不后悔?”
玲珑坚定道,“不后悔,哪怕一辈子不嫁,也好过这样的婚姻。”
孟老太太点了点头,“也罢,你既不想嫁,那长辈们也做不出强行将你嫁过去的事,只是丫头,路都是自己走的,希望你将来莫要后悔。”
玲珑依然坚定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后悔。”
孟老太太便看向张氏,道,“那就给沈家去信,说茹丫头与那沈呈八字不合,请他们另觅佳人。”
张氏只好点头,“是,儿媳这就去办。”语罢退出了房门。
玲珑松了口气,却见一旁的郑氏似是有话要说,然碍于老太太的威严,终于没敢张口,只朝老太太福了个礼,“娘跟阿茹说话,我先去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由她去了。
屋里头清净了,大事也有了结果,玲珑松了口气,听见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还是这般犟!就如当年要进宫,自己打定了主意,旁人说什么也拉不回你来。”
玲珑顿了顿,细想一下,自己才不过十九年的人生,进宫,逃宫,而今又如此,也着实算得上不省心,也不怪长辈会对她无奈。
然已经错了一次,今次又岂能明知是错,还坚持下去?她遂笑道,“您说的是,不过您放心,我现在与从前不一样了,也正因为不想同从前一样,所以才不成这个亲,若我命中有好姻缘,自然会来,若没有,我也不强求,我自己也能过得好!”
说着,她咳了咳,索性将大事一同禀报,“那个,还有件事,我前些天盘了个铺子,打算做些生意,就在西湖边上,您要不要去看看?”
“哦?”却见老太太一脸意外,“还是这等事?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她笑了笑,将开小食铺的事给说了出来,怕老太太反对,话末特别解释说,“您放心,此次全交由明月出面,我在后头拿主意就行了,不会给您丢脸的。”
老太太听完,看了她半晌,方叹道,“丫头,你进了趟宫,果真跟从前不一样了……罢了,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还来禀报做什么?去做吧,做得好是你的,若是亏了也是你的,你自己掂量吧。”
玲珑点了点头,又讨好的笑了笑,“我晓得,一定尽量将它做好,将来挣了大钱,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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