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了一下老爷子顶着旗头踩着花盆底,雍容华贵的模样,她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唉哟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顾显面露茫然。
他那会儿见她小脸紧绷,以为她是为受了老爷子的冷待而伤心,更有唐母的刻意折辱,他心疼又恼怒,摒弃了所有礼节客套,不仅丝毫颜面也没给唐家母女,就连对老爷子,他也不无针锋相对的意思。
敢情她只是小脑袋瓜里转着奇奇怪怪的念头,憋笑憋得辛苦而已?
楚湉湉兀自乐了一阵,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呼出声,“哇不是吧?难道你从来没看过《还珠格格》?每年暑假都重播的呀!”
顾显幽幽道,“暑假是什么东西?”
……对哦,忘了他从小就被顾老爷子带在身边,为家族企业卖命,大概没怎么体验过躺在家里吹空调吃西瓜玩手机的悠闲——或者叫游手好闲的惬意日子吧?
楚湉湉满心同情。
她眼神中的怜爱如有实质,顾显既享受,又莫名有几分别扭。他清清嗓子,“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跟祖父顶嘴。”
“哪有?”楚湉湉睁大眼睛,“我不是在跟他讲道理吗?本来就是他不对,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对我也就罢了,毕竟我跟他素昧平生,可你们是亲人啊!”她嘟着嘴,“反正我不能忍,他要扣我的分数就扣吧,零分和负分差别也不大了,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顾显忍俊不禁,“怎么会负分?老婆气场一米八,哪有这么高大的小猪?被压一下可不得了。”
楚湉湉瞪他,“喂!”
方舒窈正在和律师通话,一同整理手头现已掌握的证据,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律师提点的要点。明白了楚凌远煞费苦心,却没来得及完成的安排,她的心结彻底放下,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愧疚与愤懑。
愧疚于没能更加信任亡夫,愧疚于让女儿独自扛下了寻求真相的重担,更愤懑于楚凌莲母女的欺侮。
因而这些天以来,她全心扑在收集整理证据上,又积极和垣耀的旧部联络,同昔日的太太团们走动,游说争取更多的支持。
固然有那么一些踩低捧高的人,或避而不见,或冷嘲热讽。这几年她一直尽可能地避开以前的社交圈,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不愿面对这些过于现实的人情冷暖。然而现在的她,并不在意冷遇,也不在意同情掩盖之下的看好戏。世情本就如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果说丈夫过世时她还没看清楚,那么借着这个机会,她总能看得一清二楚,谁是真正值得相交的人。
门外传来嘻嘻哈哈的娇笑声,紧接着门锁转动,门被推开。方舒窈抬头,正见顾显一手推门,另一手护着背上的人,而她的乖女儿,像只顽皮的猴子一样挂在男人后背上,还揪着人家的耳朵。
“压一下怎么了?”侧脸至下颌的完美线条近在眼前,脖颈上微微凸显的筋络,颤动的喉结,性感得一塌糊涂。楚湉湉一时口干舌燥,张口咬在他的喉结上,口齿不清地威胁,“嗯?不得了吗?”
顾显倒吸一口气,嗓音染上几分暗哑,“宝贝身轻如燕,被压一辈子我也求之不得……”余光瞥见餐桌旁的方舒窈,他蓦地收声。
背光的脸上看不清神色,但估计八成不是什么好脸色。
“岳母。”顾显很快收起心猿意马,唤了一声,也半是提醒背上作乱的宝贝。
楚湉湉一惊,猛地抬头,隔空对上妈妈的视线,呆愣片刻,慌忙手忙脚乱地往下跳,干笑着打招呼,“妈妈你在家啊……哈、哈哈……怎么也不出声,吓我一跳。”
她抱着顾显的手臂,推他上前,自己大半张脸都藏在他宽厚的肩膀后面。
方舒窈收了线,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
目光掠过顾显泛红的耳垂,很显然是被揪红的,扫过两人自然而然相牵的手,肢体语言亲密无间。这处简陋的小公寓,仿佛也被这样一对璧人的光彩照得敞亮。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与湉湉的父亲在一起的时光。
“妈妈辛苦了……律师怎么说啊?”
女儿近在咫尺的声音令方舒窈回神,她理了理面前的文件,答道,“差不多了。杨万忠太过急躁,给了不少有用的东西,顺着往下查,现在证据相当过硬。不光是侵占股权,还有以前侵吞资产,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情,这次要一并算总账,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杨万忠为什么突然变得急躁?
楚湉湉睨了顾显一眼。如果她没猜错,他肯定授意了人去火上浇油,彻底逼急了杨万忠。
“这样的话,可以提交文书,请求立案了。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年内便能有结果。”顾显道。
依照他不甚乐观的估计,代持协议应该已经全被销毁了,因而当杨万忠拿出一份协议时,连他都免不了惊讶。想到湉湉唬住楚凌莲,从她那里得到不利于杨万忠的情报,转头就以之为把柄,煽动杨万忠反咬楚凌莲,并一直坚持步步逼迫打压杨万忠,而不是楚凌莲……
“还是湉湉最聪明,猜到杨万忠手里保存有协议。”他由衷夸奖自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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