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经过这么多事，怕是新皇登基，之前的事便要清算了。”
素锦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此番闹进皇城，宋蘅的“功绩”不可谓不大。
即便陵川王与他们夫妻二人交情好，却也不能强压着史官乖乖听话。
史册上被记了一笔，司北宸与宋蘅在大幽……
“所以，宸与我都决定好了，待事情一了，我们便离开大幽。”
“什么，这怎么行?!”素锦当先不乐意了。
“怎么不行呢，我厌倦了这朝堂纷争，大幽如今云雨方歇，该是日渐蒸腾的好时光了，我与宸想放下这些京中的责任与担子，南下游览，饱览名山大川，才不负这好时光。”
素锦忙道：“那奴婢也去，您与都督都干不了重活儿，奴婢可什么都会，劈柴做饭，牵马拉车，总要几个人来做吧!”
秋纹也不甘示弱：“若娘娘不觉得奴婢是个累赘，便也带上奴婢吧?素锦一手绣活好似狗刨的一般，奴婢会裁衣会梳发，可比她强多了。”
宋蘅轻笑起来：“瞧你们两个，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们一起走了?便是你们不想一起，我还不答应呢!”
秋纹也一起笑了，只是笑意里，多了一抹沧桑，一抹悲凉：“娘娘，奴婢还有一事，想求您应了。”
宋蘅一愣，严肃道：“什么事?”
秋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柔声道：“奴婢看不到，却还能感觉到，那日里什么情形，奴婢也还记得……这张脸，怕是毁了吧?”
宋蘅眼眶一热，摇头：“不，没有，总有法子治好!”
“奴婢晓得您是宽慰奴婢呢，只是奴婢不在意，真的不在意。若没有您，奴婢早在宋府的时候，便要死了的，脸总没有命重要。如今，也是一样。”
宋蘅叹口气：“秋纹，不要这么快就灰心，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那天山雪莲对你也有功效，邓卫会为你调制解毒丸，活血生肌，宛若再生!”
秋纹沉默着：“吕石，怕还不知道吧。”
宋蘅心头一紧，素锦也看向秋纹：“他刚刚回府，还不知你的事，王妃把这件事捂得紧，没叫更多的人知道。”
“能不能，告诉他，奴婢已死?”
“为什么?”宋蘅急道，“你从不曾嫌弃吕石什么，你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会因为你样貌不再，便抛弃你吗?”
秋纹摇头：“娘娘，奴婢心中，早已是吕石的妻子，可奴婢爱他，疼他，不忍心他娶了奴婢后，被人所耻笑。当初初识吕石，便知道他自毁容貌是逼不得已，为此鲜少露于人前，好容易现在他敞开心怀，愿意接纳旁人，和大家打成一片了，奴婢又这样子……正因为奴婢心中有他，才不愿意去拖累他。诚如娘娘所说，若一切顺利，奴婢恢复如初，若那时，吕石还未娶亲，奴婢便还愿意嫁给他。若奴婢不幸运，治不好自己，也请娘娘不要介怀，让吕石想爱谁，想娶谁便去，奴婢此生也是无憾的。”
第一卷 第177章 夜访
明明现在秋纹才是最需要人疼，最需要人爱的，可她却愿意给吕石自由，让他不必有心理负担。
宋蘅知道，失去秋纹，会是吕石最大的损失。
然而，秋纹心意已决，任凭宋蘅与素锦如何劝说，终是不肯回心转意，执拗得要宋蘅答应她。
“娘娘便当是心疼奴婢吧，也当是心疼吕石。”秋纹到底落了泪。
宋蘅忙替她擦拭，无奈叹气：“你贴身侍奉我，吕石又是我的左膀右臂，落成如今这副样子，便是我，也没道理去劝说你什么。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他熟悉你，如何瞒得住!”
“奴婢蒙面，在他来时，不会开口。”
她说的如此迅速，又不曾犹豫，宋蘅便知她是铁了心的。
“好，我答应你，但秋纹也要答应我，好好等我们去寻解药，去南疆把天山雪莲采回来，不会轻易放弃。”
秋纹仰头一笑：“是，奴婢不放弃，等着娘娘!”
秋纹对于自己的脸，如今已经不那么在意了，甚至有没有解药，能不能治好，她通通不在意了。
她心中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没有希望，便也不会失望。
恰好邓卫来送药，见着了宋蘅，宋蘅对他点点头，道：“让素锦帮秋纹换药好了，你与我过来下。”
她有话要交代邓卫，同时也有事要问他。
秋纹的要求，宋蘅即便明知不合理，可为了宽慰她的心，也只能帮她瞒着吕石了。
于是，吩咐邓卫，不可将此事告知吕石，同时传出去，秋纹已在宫中死去的消息。
邓卫虽然惊慌，可却也没有理由反驳。
毕竟，这件事里，怕是真正悲痛欲绝的，是吕石才是。
不理解，但他也尊重秋纹的选择。
现实，实在是叫人无奈，但愿吕石足够爱着秋纹，即便知道她死了，也别那么快娶妻生子，好好一段姻缘便这样烟消云散去。
待邓卫点头，宋蘅复又问起秋纹的伤势：“上一次，和这一次，司北宸都以天山雪莲愈合了伤口，秋纹的脸，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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