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道圆葱木耳酸辣清爽,一道炙羊排滋滋滴油,另有数道汤菜卤味,都是宋蘅拿手的,却又都是家常味道,普通食材自成美味。
想当初,她阵前产子,那时施家军被南蛮诸国围攻不下,封城固守,粮草运不进来,只得把陪伴多年的战马宰杀,连马肚子里的口粮都扒出来吃……
司北宸瞧她情绪不对,问起今日之事。
宋蘅便将自己怀疑木昭仪一事,说与他听,“她显然是知道的,却宁愿叫瑞雪帝姬被辱……她怎与承安伯这么大仇怨?”
回过神来,却见司北宸也在沉默,于是问道:“你难过?为承安伯么?”
大抵还记得,赫连皇后似是对他施过恩,帮过他什么的。
司北宸讶异,旋即反应过来她的话,摇头轻笑:“年幼时的些许恩泽罢了,时过境迁,许多事都已经变了,再者,那个人是承安伯,并非皇后。”
宋蘅放了心,真怕司北宸沉陷其中,乌央的水本就够浑浊了,再说,他们的目的也不在此。
“木昭仪,不简单呢。”
“你与南宫瑞雪走的近,提防着些。”司北宸嘱咐道。
不消他说,宋蘅对今日之事也是心有余悸,尤其木昭仪回望她时的眼神,令人光是想起来,都脊背一凉。
宋蘅心绪畅通,去寻龚青说话。
屋内,司北宸沉默良久,召来吕松。
“牢狱之灾凭空而来,想来承安伯府乱成一团,无人支应,你去探探世子,做番疏通,莫教承安伯在狱中受罪。”
吕松应是,又问,可要告知宋蘅。
司北宸沉吟,道:“暂不,不过是外人的些许小事,不须她烦心了。”
第一卷 第219章 宴会重开
是夜,黑衣人夜访承安伯府。
雕栏玉砌,奢靡无匹的院舍没亮几盏灯,鬼影绰绰,尽显萧条寂寥。
大理寺,地牢中烛火明灭,铁锁呛啷,有人漏夜而来。
“父亲!”
赫连荀宇急匆匆奔到大狱,抓着围栏,眼睛泛红。
地牢阴暗潮湿,有股沉木腐朽的味道,夹杂着粪便的腥臭。
堂堂伯爷,竟住在这种地方,他身为人子,怎不难过。
“都是孩儿无用,叫父亲受此大辱。”
他们赫连家,多年承蒙陛下垂怜,也无非是因着皇后姑姑,外头名号叫的响,可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失了帝心,赫连家可要从云端坠落泥里的。
赫连柏其实还好。
虽然地牢潮湿闷热,可他也没受什么屈辱,例行问话,也未上大刑,吃喝虽不如在府中时,但到底干净……应是有人授意,会是陛下吗?
姐夫虽然生气,可还是念着他这个妻弟的吧?
赫连柏就更恨栽赃诬赖他的小人了。
“荀宇,你怎么进来了?家中可还好?”
赫连荀宇忙忙用袖口拭泪,哽咽道:“回父亲,家中一切安好,就是祖母年事已高,没敢告诉她出了什么事,这些日子,老人家似有所感,一直念叨您的小名儿。”
赫连柏眼眶有些湿润,“好好照顾你祖母,还有你母亲。”
赫连荀宇连忙说起今次来的正事,他看左右无人监视,把怀中捂得死紧的包袱拿了出去,低声道:“父亲,今夜有人入府,扔给儿子这个。”
他将包袱递出。
赫连柏心下诧异。
包袱中,字条短小精要,却正切中要害——承安伯府管事,在钱庄存官银万两,娶宫女为妻,置京郊大宅……
莫说赫连荀宇,连赫连柏都心惊肉跳。
他家的管事虽能捞些油水,可那官银不是寻常银两,每一笔都是有数的……除了官员俸禄,可就皇室中人才会用。
又有宫女为妻——赫连柏抖着手,打开那张宫女户籍文书。
宫女外放出宫,与寻常百姓的籍贯录入是不同的,另有文书备份。
上书,哪一年入宫,在哪一处当值,又是谁下令放出宫的……
赫连柏看着落款处怜月宫的大印,只觉天旋地转——是淑妃?
自家才因凤璇帝姬,与怜月宫联手,为何淑妃这样快就对承安伯府下刀子?
赫连荀宇瞧父亲脸色数变,忙问:“父亲,会不会是阴谋,挑拨咱们与淑妃娘娘起嫌隙?”
承安伯攥紧了文书,咬牙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一顿,复又道:“若不用此物,把管事推出去,咱们一家子必死无疑!”
他既怀疑这些东西是伪造,又怀疑这是旁人的另一个陷阱,可事到如今,再不拼一把,定是死路一条。
他反复询问儿子,那黑衣人可有自报门户。
赫连荀宇蹙眉:“倒是有说,只不知可信不可信——皇后旧友,父亲觉得呢?”
承安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你那个姑姑啊……你的姑姑啊!”
心中又怎不难过呢。
这么多年来,他有今日,子孙有今日,都是因着姐姐。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宫中传来消息,承安伯乃是被府中管家所冤,现已缉拿真凶,赫连柏已被放归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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