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宸并没有正面回复宋蘅质疑的目光,而是从袖中抛出一枚扳指给她看。
宋蘅奇怪,但见他拿都拿来了,只得假意关心似得,拿在掌中细瞧。
久远的记忆袭来,她蓦地反应过来,“这,这是凤璇帝姬那枚象征兵符的扳指?它怎么可能在你手中?”
能够号令乌央大军的兵符,是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宋蘅曾在拜祭施家族人的后山上,见过一次,那时候,扳指还在凤璇帝姬身上,贴身佩戴……
一个女子贴身佩戴在东西,如今就在司北宸手中,怎能不叫她想歪了呢。
司北宸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仔细看,不是一样的好吗!”
他的这枚,嗑坏了一个小小的角,似是因为常年抚摸,角已磨平,圆润而光滑。
宋蘅不解:“你这枚是仿造的吗?”
一样的扳指,一样的成色,连上头的盘龙都纤毫毕现,若非一个角子,她也是分不出来的。
“你又是如何断定,我这枚便是假的?”
“总不会是真的吧?”宋蘅嫌弃的看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凤璇帝姬那一枚可是挂在脖子上,沐浴就寝都不摘下来的。”
司北宸险些翻个白眼,“这才是乌央皇帝送赫连皇后那一枚!”
第一卷 第237章 亲儿子
宋蘅诧异看他,“凤璇帝姬的是西贝货?”
难不成,是司北宸趁人之危,换了凤璇帝姬的真品?
然,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扳指被凤璇帝姬贴身佩戴十多年,司北宸再是贪婪,以他品行,也必是不肯行此下作手段的。
而且,太后未被毒死前,对凤璇帝姬的看管可谓严苛,谁也别想动凤璇帝姬一根指头。
待其死后,又逢宫中大乱,没多久凤璇帝姬就远走乌央,更没机会了。
“此物,一直在我手中,从我出生起。”
沉默良久,司北宸终于再度发声,目光灼灼看向宋蘅,“现在,你还不懂?”
宋蘅哪里是不懂,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扳指的含意,除了兵符,还是乌央皇帝与赫连闽榕的定情之物……
“你是想说,其实,你才是赫连皇后的亲生子?”
这下子,不光凤璇帝姬手中的扳指是西贝货了,连她本人都是假的?!
赫连皇后当初难产而亡,诞下的婴儿实为乌央皇帝的嫡出子嗣……
“是,赫连皇后确是生我之际难产而亡……所以我才说,她是我的恩人。”
宋蘅看他痛苦的眸子,一瞬间觉得,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赫连皇后是为她腹中孩儿远走大幽,为了她腹中孩儿,连心爱之人都舍弃,荣华富贵都不要,显然,这个孩子是她极爱的,哪怕最后没有和她的孩子一起长大,没有看他成人娶妻……但那份爱意,绝对不是希望她的孩子背负一生的痛苦,认为自己是杀死她的凶手的。”
司北宸依旧有些低沉,良久,他淡淡提起往事——尽他所知的一切。
“皇后去世前,曾再三摆脱先皇,照料我至成年。到底是不甘心的,她希望我回到乌央来,夺回原本属于她,属于我的一切。”
乌央皇帝如今都未曾再立皇后,那么,司北宸就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甚至于,以赫连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那太子之位哪怕被南宫康玄所占,只要司北宸亮明身份,那位子是唾手可得。
凤璇帝姬亏就亏在,她是一名女子。
不过,这也是她的幸运,试想,她若以皇子之身归朝,怕还未入乌央境内,就以被淑妃一系五马分尸了!
宋蘅现在关心的,却并非司北宸的身世,而是……
“你随我来乌央,是为了皇位吗?”
她直白问道,灼然看向司北宸。
司北宸却是回以轻笑,依旧那么放荡不羁,又桀骜乖戾,“皇位于我,有那么重要吗?本都督在大幽生活二十余年,城中叛乱,皇位唾手可得,可本都督依旧与你前来乌央!”
宋蘅眸中闪过星星点点的光芒,唇角不可自查得扬了起来,“可,那原本属于你。”
司北宸眸光深沉:“西厂,富可敌国,藏贤纳士,那也属于本都督!”
在他离开大幽后,西厂已交给陵川王,虽陵川王没有攻城略地的野心,一切还如司北宸在的时候,但司北宸在心中,也把西厂与他割裂开来。
宋蘅记得当初二人决定离开大幽时的对话——
司北宸说,这天下,他唾手可得,却不愿被功名利禄遮了眼,愿与心爱之人,故交好友云游天下,遍览名山大川……
闲云野鹤,隐于江湖,才是司北宸的心愿。
宋蘅心内不是不感动的,可,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是赫连皇后遗愿。
她的顾虑,司北宸怎会猜不透呢。
他只是道:“愿望便只是愿望,无关生死。”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却一不笼络被太后抓在手心的暗卫,二不联络乌央皇帝,足可见,他心中早有论断。
宋蘅欣然,面上却不露,只眼睛有些泛红,整个人窝在司北宸的怀中,只觉得踏实与熨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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