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肯嫁!
只凭着赫连一族与凤璇帝姬的关系,她死都不肯的。
傻子也知道,赫连一族定偏向凤璇帝姬,她和凤璇帝姬又一向不和睦,嫁过去平白找罪受,整日里生气怎么算过日子?!
她跺跺脚,不依道:“父皇,女儿还不愿早嫁,想在宫中陪着您与母妃。”
又给宋蘅使眼色,又撒娇摇晃老皇帝手臂。
老皇帝叹口气,眼中有不舍,有愧疚,“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总要凤璇先嫁人吧?她经了那件事,父皇若叫儿臣早嫁,她该怎么想,心中更难过了……”
南宫瑞雪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何父皇选谁不好,偏选承安伯世子呢?
父皇不是最疼凤璇?凤璇不是更适合嫁给赫连荀宇?
就因凤璇失身,父皇失心疯了似得乱点鸳鸯谱?
老皇帝沉默着,神情凝重。
宋蘅也觉莫名诡异,想了想,问道:“陛下,可是承安伯为世子求娶的瑞雪帝姬?臣虽才来乌央,可也知道瑞雪帝姬与世子实在没什么交集。”
爱女的不依胆怯,宋蘅的一针见血,都令老皇帝沉默更深。
老皇帝垂首,略显愧疚,“唉,是朕的错……”
原来,老皇帝见凤璇帝姬失了清白之身,未免她将来没着落,便想让承安伯世子为驸马,将凤璇嫁回皇后的娘家去。
承安伯再是无心朝事,也不可能牺牲了儿子,娶一个清白不再的女子为妻,何况,娶帝姬,是俯首称臣,一辈子再不可能握有实权的了。
老皇帝威逼利诱一番,终于逼着承安伯应了这婚事。
哪知道,凤璇帝姬闹死闹活压根不肯嫁。
眼瞅着承安伯府已着手准备起大婚的仪程,只等着赐婚的圣旨一下,过了明路。
老皇帝没脸开口告知承安伯真相——皇家帝姬纵失了清白,也不肯下嫁,若叫勉为其难才应了的承安伯知晓,怕寒了老臣子的心。
一个是爱妻之女,一个是爱妻亲弟,老皇帝左右为难,还是淑妃提醒,他还有另一个女儿——南宫瑞雪。
同为帝姬,瑞雪帝姬比凤璇帝姬半点不差,大可以替姐出嫁,皆大欢喜!
老皇帝这才试探着,向南宫瑞雪提起了婚事。
“父皇……”
南宫瑞雪听完事情原委,本就任性乖戾的她,这次却并没有大闹大哭,反而木愣愣站在那儿,轻轻一句“父皇”道尽所有心酸、不甘,和寒心。
宋蘅也是愕然,没想到,陛下会办出这样的事来——怕是心中喜爱凤璇帝姬更多,又有愧疚之心,婚事不合心意,自然不敢再逼迫她下嫁。
至于赫连皇后的母族,承安伯府,也要照拂一二。
这样一来,竟选择委屈南宫瑞雪?
凤璇帝姬归朝前,南宫瑞雪是最得老皇帝喜爱的孩子,又是独一无二的帝姬,冰雪聪明,老皇帝怎会不疼不爱?
只是,这疼爱,竟也有诸多条件……帝王之心难测,帝王之情难久,宋蘅直到今日,方有所顿悟。
她虽悟了,却只觉悲愤凄凉,看南宫瑞雪备受打击的模样,想了想,道:“陛下糊涂!”
老皇帝一讶,南宫瑞雪噙着泪,存着一丝希翼,看向她。
“陛下,赫连家已然知晓,要娶的是凤璇帝姬,如今您不声不响,换了一位,不必多言,他们也定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虽然没有明着打脸,可这亲家姻缘已经作到头了!”
见老皇帝似在思量,她又道:“您疼惜凤璇帝姬,更要为她铺好未来的路。凤璇帝姬不愿出嫁,非是不愿嫁给承安伯世子,本就伤身伤心之际,哪里有心思言及婚事呢?帝姬只是不忍坑苦母族,百死不肯,您疼惜帝姬,婚事只得作罢。如此一来,承安伯也只有心怜帝姬,感激钦佩之情,怎会生恼?事后,再另行赏赐,弥补一下,承安伯也定会念及帝姬的心肠,护佑一生的。”
老皇帝恍然,慢慢点头:“是朕思虑不周了。”
宋蘅轻笑:“陛下只是关心之切,太过在乎两位帝姬和承安伯了,臣乃旁观者,才没掺杂多余的感情。”
老皇帝摆摆手,宽慰南宫瑞雪几句。
只是,南宫瑞雪受此一吓,脸色已经很勉强,笑若哭一般,老皇帝不忍她如此,便让二人先回去了。
回程路上,宋蘅告辞,再提及那几个丫鬟婆子之事,南宫瑞雪胡乱点点头,“好了,知道你用不惯,送到帝姬府便是。”
眼见瑞雪帝姬仓皇无助,宋蘅想了想,还是道:“帝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宫瑞雪一时烦躁:“都这会儿了,你还与我客套什么呢,但讲便是!”
宋蘅挥退从人,慢声低语:“婚嫁一事,陛下显然不会只拎了您过去问话的。”
南宫瑞雪明显一愕,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帝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蘅点头告辞,转身离去。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若南宫瑞雪还傻乎乎的想不明白,也活该她叫人卖了一次二次,再卖第三次了!
风吹过,南宫瑞雪的一缕发丝绕在鼻尖,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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