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秘书没有适应江津这云霄飞车般的脑回路,他停顿了一下,没办法揣摩出这句话背后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深意,斟酌了小半晌回答道:“嗯...我有一个妹妹,现在正在读大学,我负责她的学杂费,生活压力不小。”所以他绝对不能丢掉工作。
“你父母不负责她的日常开销,要你这个做哥哥的负责吗?”
“嗯,是的,我爸早些年务工的时候伤了腿,现在下地不方便,我妈一直在家务农,也不赚什么钱,所以我来负担。”朱秘书着重标注了重音,读出了抑扬顿挫的感觉,所以他是绝对不能够被辞退的。
江津根本就不知道朱秘书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的问题又继续跳,“你爸妈感情怎么样?”
“还行吧,没怎么吵过架。”朱秘书敏锐的感知到江津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我爸身体不好,不能够长时间的站立,但是小时候学过编竹篮,现在也算是一门技艺,他编我妈去赶集的时候搭着青菜玉米卖,生活还算过得下去。”
朱秘书还在思考江津出的这个考题的中心思想,他顿了顿,继续说:“boss你也知道,这老一辈的人也不谈什么情情爱爱的,大家相互凑合凑合,能过个日子就行了。”
“我知道了,辛苦了,你下班吧。”
说完,江津就挂了电话。
朱秘书捧着手机,满脸纠结,这个‘下班’是他想象中的‘下班’吗???
他是要卷铺盖走人?
随时处于失业悬崖边的朱秘书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做事,他顶着巨大的风险又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江津:“还有事?”
“boss你还没说网上的新闻要怎么处理...”
“她不在意,删了吧。”
朱秘书还没有意会过来这个‘她’是谁,但是他已经灵敏的从这两通飞快被挂掉的电话中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可爱秘书,只需要以服从老板的指令为天职,暂时解除失业危机的朱秘书立刻下达了老板指令。
江津把卡放进钱夹里,输密码进了屋。
他开灯,低头脱鞋穿鞋。
突然,他打开鞋柜,弯下腰去找已经不存在的粉色拖鞋。
江津捏着鞋柜柜门把手的手指微不可见的一缩,下压眉眼,遮住眸底的情绪。
明明就只是少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而已,但是江津总觉得整个房子的人气都被搬走了。
他的心脏被挖掉了一大半,留下满身的百孔千疮。
他坐在地毯上,背脊靠着身后的沙发,悄无声息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月光浅浅的勾勒他瘦削的身形线条,他眼圈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尽管如此,他唇抿得又紧又直,没有一点声音。
江津把头埋进双腿间,沉默的坐在那里,跟茶几地毯沙发形成一幅相对静止的画。
他盯着地毯上的手机,好像能透过明面上的字看见背后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拨了辛家的电话,嘟嘟声清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辛家接了电话,‘喂’一声。
江津死死盯着手机,不说话。
“没人我就挂了。”
“... ...”江津试图张嘴好几次,最后简短的吐出辛家的名字。
辛家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你有什么事情?”
“那些首饰和包,你不拿走吗?”
“都是些奢侈品,你可以卖二手,也能赚回不少钱,我就不拿了。”
“我送人的东西从来不收回来。”
“...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就把东西全部寄到工作室去吧。”
“... ...”
“对了,工作室当我的分手礼物,没意见吧?”
江津张了张嘴,嗓子里泛起铁锈般的血腥气味,没能出声。
“你还在听?”辛家还没等到江津的回复,就被死咬住她不放的江怡弄得生气了,她举着手机,开窗对并排行驶的车吼回去:“你烦不烦啊?听不懂人话啊?”
江怡:“你停下,刚才的话你必须解释一次是什么意思!”
“... ...”辛家双手趴在车窗沿边,看着江怡,“我要解释哪句话?快点说,我快点解释给你听,你别抓着我不放了,烦死了。”
“我哥跟晓茵姐在一起了,你为什么假装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太作了,真让人反胃。”
辛家露出非常诚恳的笑容,“我其实真的非常高兴,你想想我前男友不被人看上是不是显得我眼光特别差。”
“... ...”
辛家:“满意了就别咬着我不放,快走。”
辛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边升起车窗边示意出租车司机可以再加点速度。
出租车司机也看了一场好戏,他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马上就能甩掉那辆车,这方面我是专业的,不过可能要绕点路。”
“没关系。”辛家这时候低头去看手机,发现她跟江怡说话之前好像不小心按到了挂机键。
江津算是个大方的金主了,一个签了五年出租合同的工作室而已,他不太可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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