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桑雅的怪云幻境!”灵宣洛轻声道,已听见心在一瓣瓣碎开。
澜沧神道:“此事今日说来,是你知我知,可那时的纳木措不知。眼看房中一切都被云雾遮蔽,就有两个人从云中走出来,一个是jian笑的隆象,另一个他看得险些五内俱焚,原来是他的女儿香丽,竟不知何时离开荷花棺,活了过来。”
灵宣洛不忍再听,止住澜沧神道:“前辈能否允许宣洛猜猜下面发生了什么?族长误将桑雅认作香丽,隆象也不说破。一是为报复这些年给困在金蚕蛊境的苦,二是用香丽威胁族长,bī他做违心之事。他故意透露当年如何假借蓝孔雀之死盗走还魂丹,如今既已制服所有募須神族人,就可肆无忌惮地唤醒郡主,将她劫为人质了。”
他的猜想如此准确,澜沧神顾不得喝茶,吃惊地瞪圆了一对绿眼。
灵宣洛无奈地叹道:“宣洛能够猜中,前辈切勿归结为聪明,只因南宫向成功混入轩辕山的誓师大典,用的是你jiāo给纳木族长的那张英雄帖。以族长的胆气论,若非遭受到比要他xing命更严重的威胁,又怎会老实地用神术更改受邀人名姓?而这世上唯一重过他生命的,无疑就是他的女儿了。”
后面的事,他是打从这点猜中的,澜沧神明白过来,也颇为难过,补充道:“话说回来,焕年识心术,就算要桑雅使心术,也能bī纳木措就范。不过用他女儿作要挟,可比让他在无知无觉的qíng况下背叛神族,要来得慡快得多。”
第四百零一章 罪恶之墙之毒手
化名隆象的南宫向在金蚕蛊境隐忍五百年,时时给纳木措骑在头上,终于找到最佳时机揭竿而起,带着桑雅,他唯一有用的武器,控制住整个募须神境,将与他朝夕相见的族人全推进了怪云幻境。
被控制的纳木措,误把桑雅当成他的女儿香丽,给bī着更改了英雄帖上的受邀人名姓,又写下那封措辞生硬的推荐函。南宫向再喊响为巫雀门复仇的口号,于是蓄谋已久的中原入侵计划,就水到渠成。
至于募須神族族人的结局,灵宣洛最不愿猜,却不幸被他猜中,就是给集体送上怪云形成的洁白帆船,以为是要走向美好的天堂,永生永世过无烦无忧的日子,实际却被天仪珠罪恶的珠光照耀,跨过了云锦大门。
天仪珠红墨一般的血气里,原来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募須神族百姓。几万民众,被灵宣洛与段箫从神山上救下,没死在鬼兵手里,却叫他们一直敬仰有加的隆象大人送进了鬼门关,而他们谈则色变的桑雅,正是帮凶。
顶在胸口的最后一点心气涣散开去,灵宣洛瘫软地伏在矮桌上,喃喃道:“难怪南宫向说他们在过好日子,日子比募须神境里好许多倍……我自己经历过云锦大门前的危机,就该想到他们是也去了那里……可还有什么用?还能救到谁?”边说泪水边向下打落,将一小撮huáng沙结成了土。
此事真相骇人听闻,谁知道了心里也不能好受。澜沧神任他发泄,又沉沉叹道:“哎,五百年前,募須神族给达瓦央吉领着逃过神族大劫,却在五百年后灰飞烟灭,这场悲剧,也算是宿命。”
又是宿命!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一种叛逆的愤怒,在灵宣洛内心油然而生。愤怒化作力量,唤回他的勇气,猛一捶桌子吼道:“什么宿命?根本罪就在我,在所有明知隆象有问题,却没及时查办他的人身上!从在师叔房外遇见他,他误导我闯入茶花谷,直到晚上诬陷我拿茶园里的事欺骗他人,我就不该放过他!那时若深入调查下去,必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可惜因为懦弱,我错过了最佳时机,我们都错过了最佳时机,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惨祸酿成,我该死!”
他那一捶比之前重多了,震得装滚水的壶翻下茶桌,倒在了沙地上。
澜沧神手一扬,让水壶重回桌面,垂着头道:“其实我的心中,又何尝没有自责?焕年的个xing是想到做到,那日他察觉纳木措来见了我,晚上可能就会下毒手,我应该警觉,却是后知后觉,整整两日过去才想到qíng况可能不妙。”
灵宣洛艰难地抬头,泪眼已布满血丝,问道:“前辈赶去募須神族,见神族已毁,所以就直接去了勐泐寻段叔叔?”
澜沧神的绿眼,难得地流露恐惧,道:“实qíng不是这样。我一惊觉就匆忙赶往神族,进入神境后,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连jī呀鸭呀狗什么的,都还在普通山民住的竹楼前转悠。可再往里走,qíng况就不对了。所有牲口、房屋、以及房屋里的器物都还在,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第四百零二章 罪恶之墙之灭族
讲起发现募須神族族人遇害的经过,澜沧神眼中满是恐惧。
“村子里啥都正常,就是不见了人,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我又跑向神殿。神殿连一砖一瓦都没被损毁,鸟语花香也依旧,唯一发生的变化,是杜鹃殿前一片花圃里的花,被人一朵不剩地采走,只剩下翻起的黑土。若换作平常,这也算不得是啥不对劲的地方。”
“一片花圃……”灵宣洛失神地重复,“前辈该不知那片花圃里种过什么,那里种过桑雅用血染红的杜鹃花,花中有她对往日的记忆。她一定是知道隆象要带她走了,所以悄悄采走那些花,放进了空落的心房里,那道隐秘的fèng隙,帮她保留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哦?小子,你连这都知道……”话未说完就赶紧收住,澜沧神心知又失言了。灵宣洛对桑雅的爱之深切,连心都愿分一半与对方,对她的了解,自然深过世上任何人。
灵宣洛的人生,永远在匆忙中奔跑,没有片刻的喘息能让他驻足停留,回顾一下往昔,眼下也是如此。他凄然一笑道:“过去的早已过去,我怎可抓住昨天死死不放,而阻碍今天的前进?前辈请继续往下讲吧。”
澜沧神点点头,接着道:“无论哪一间殿阁,都是人去屋不空,我还是不愿将事qíng往最坏的方向想,便打算走进供奉募須神的神殿。不过到得神殿门口,我发现旁边加盖了另一座殿堂,规模气势可不输供募須神的这座,且门楣上的匾额书的是‘帝神殿’。我好奇地走进去,见到昊鼎大帝鬼臾区的神像,便明白了纳木措的用意。正想拜一拜,却在帝神金像的脚边,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画了只蹩脚的乌guī,并写着我的名字。”
“哼哼,老贼倒是很有玩笑的心思,耍起了四方客栈的那一套。”灵宣洛曾听江南君讲述闯入天仪阁的整个经过,自然知晓那封放在客栈桌子上的信。
澜沧神道:“等拆开信看了,我泪流满面,不得不地对天承认,我这个弟弟不是人,千真万确就是个魔鬼!他对他谋害神族族人的卑劣勾当供认不讳,并告诉我纳木措拜访我的当夜,几万神族百姓就去了他构建的天堂,叫我再也不用cao心。至于纳木措,还没到享受的时候,被他送去了勐泐,与段箫关在一起。”
“什么?那时他就已擒获了段叔叔?”灵宣洛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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