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_花静开【完结】(1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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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立多时,他意识到不能虚耗时间,否则黎明就将来临,赶紧向前赶几步,进入了墓园。

  站到墓碑边,便不时有珠泡误撞上脸颊,那感觉仿似被初chūn的细雨浸润,雨滴略带寒意,却轻柔温润无比。珠泡飘走后,脸颊上湿漉漉一片,感觉既似它们留下了泪痕,又似曾被天神用手抚慰。经这触碰,心中的愁苦竟舒缓了许多。

  “鬼盟主信守承诺,待我走后就搭起神族祭坛,祭祀曦穆明珠,助它开始了收魂程序。这些非水非气的珠泡,正是六界大战中牺牲的英灵,受明珠邀请走出墓xué,投奔她而去。羽风师傅曾预言,南宫向的天仪珠在大战结束后,必将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如今果然实现--这些英灵不会再彷徨行走于冥界,而是有了最终归宿!”

  梦幻珠泡在身边起舞,内心忽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感,灵宣洛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一位又一位逝去的战友,在向他挥手告别,然后走入祭坛上的明珠,等待去往来世。

  第五百五十一章 曦穆明珠之开导

  威魂岭上,曦穆明珠经鬼臾区用神族的祭祀仪式送上祭坛,仅几日过去,死气沉沉的山岭,就由升华中的灵魂组成梦幻王国。半透明的rǔ色珠泡从坟墓中出来,在空中弥散开,又由神火火苗引向祭坛上的明珠。明珠不断接纳灵魂,却始终保持着清透润泽,未混入一丝杂质。

  这景色美伦美奂,灵宣洛置身其中,几乎忘了来威魂岭的原因,直到当一张微笑而去的面孔,象极晦路天使晦敏,他才如梦方醒,赶紧寻找晦敏的墓碑。

  墓园里的墓碑经工匠统一雕琢,形状上一般无二,唯以碑文区分。万一晦敏的碑已被明珠光华牵引,碑文散尽,他哪还能辨出这道标识?

  一旦惊醒,他片刻都不敢耽搁,匆忙就按记忆里的方位,向晦敏的墓地找了过来。

  还好抓住了最后一点时间,刚远远见到一棵杜仲树,并在树下读到“晦敏”二字,那名字就被神符光束照到,碑文开始融解,又化作珠泡散入空气。

  “桑雅留下的血丸,我就埋在树下!哥哥若没偷偷跟踪,再利用香丽郡主引我离开,然后盗走血丸,它就肯定还在!”

  想到此,他心急火燎地找来块石片,三两下就刨开埋血丸的地方,可见到的只有泥土。他不信,继续深挖,几乎快触到晦敏的墓基而冒犯先人了,也不见要寻之物,只好失望放弃。血丸被人取走,是铁铮铮的事实,他只能承认。

  “江南哥哥,原来……原来都是真的……”扔掉石片,他颓然坐到了泥地上。

  “宣洛,你说什么是真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他一激灵,不待转头,又有一只手,压上了右肩。

  那只手寒凉无比,隔着薄薄的衣衫,还能觉出粗糙的手茧。不过一愣神,他就意识到,那粗糙硬物可不是手茧,而是疮疤,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鬼王云夜郎君。

  “云叔叔……”他心里“咯噔”一下,再抬头看悬于半空的祭坛,就明白了鬼王为何会出现在神山,于是黯然回身道:“宣洛,拜见鬼王。”

  云夜郎君始终用黑纱罩面,难见表qíng。但他眼中笑意流露,暖暖的令灵宣洛错觉,嵩留仙云之裳又回来了。

  “宣洛,”云夜郎君感触地望着他道:“你若愿意,就一直唤我作云叔叔吧,这样更显亲切。若不愿意,你也该与我以平等礼节相见。话说因忙于在此处收魂,我还没来得及向稽洛山发去贺信,贺你荣登仙首之位呢。”

  “这个……”灵宣洛哑然。

  看来玄冰dòng里闭关七天,他被仙族始祖十二仙任命为仙首之事,已传遍六界,人尽皆知了。

  见他发窘,儿时的可爱模样又现影迹,云夜郎君笑眼儿眯眯,语重心长道:“其实仙首大印终入你手,是众望所归,也是仙族的希望。你不该仅把这当成项荣誉,而更应看作是责任。心态这般调整,再有人向你祝贺时,大概你所感受的,就会是骄傲。”

  好一番深刻的道理,说得灵宣洛心悦诚服。瞬时间,那种熟悉的,被长辈循循善诱的依赖感回归,他发觉自己根本就不孤独,也不会因先人们离世,就从此孤独。他还有这位鬼王作为尊长,不是最好的例证吗?

  第五百五十二章 曦穆明珠之铁证

  走进轩辕山,登上威魂岭,灵宣洛匆忙寻找埋在晦敏墓边,一棵杜仲树下的血丸。长久的担心终被证实,血丸千真万确已给江南君盗走。

  难过时,鬼王云夜郎君出现在身边,不仅抚慰了他的哀伤,还鼓励他,未来必得做一位称职的仙首。

  尚沉浸在思绪中,又听云夜郎君叹息,显而易见,叹息是因江南君而起,他的心狠狠一沉,突然不想说话,只等鬼王主动牵起话头。

  云夜郎君果然按耐不住,率先道:“江南子墨的事,想必你早有耳闻。那些案子,无论大小,哪一桩都足以轰动六界。不少地方张贴出通缉令,高额悬赏捉拿于他。这些人如此喊打喊杀,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将他斩尽杀绝。”

  灵宣洛手脚冰凉,试探地问:“云叔叔这番讲述,似以旁观者的语气,看来在你鬼族,他并未行甚恶举,或者就算做了,你也不信是他所为?”

  云夜郎君不听则已,一听就纵声大笑,笑得灵宣洛摸不着头脑,愕然问:“叔叔如此发笑,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漆黑的眸子冷色一闪,云夜郎君反问:“你是期望我信,还是不信?”

  “这……”如此简单的问题,竟难坏了灵宣洛,张口结舌地楞在当地,任由珠泡凉飕飕蹭过面颊。

  云夜郎君耸耸肩道:“如果我说不信,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我愿意这么说。但在如山铁证面前,要我否认事实,我这鬼王就该退位让贤。”

  这般模棱两可,他究竟何意?灵宣洛瞪大两眼,眼中满是不解。

  云夜郎君继续道:“大战结束后,我带领鬼兵返回难柯山,开始重启六道的巨大工程。六道荒废已久,鬼魂在那里自由出入,实在是可怕过人界描述的十八层地狱。为改变这种状况,我不仅恢复了六道的原有设施,还建起一座消恨桥,但凡从桥上走过的灵魂,除忘却今生不幸,残留心中的恨意也皆会被清除,以防带往下一世,消极影响下一场人生盛宴。”

  灵宣洛气力丧尽,但还存最后希望,结巴地问:“这道桥所设……甚好,可……可与江南哥哥,又有何关联?”

  云夜郎君道:“消恨桥建好即可启用,一旦曦穆明珠被我带回六道,就将发挥难以估量的威力。然而这时,我地府潜进来一人,与我一般黑纱蒙面,不择手段地引开消恨桥守兵,将桥炸成了瓦砾。”

  “什么?云叔叔之意,莫非指那炸桥的蒙面人,是江南哥哥?你已说那人黑纱蒙面,又怎能如此肯定是他?”

  云夜郎君道:“我是不肯定,但那人手持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殷螭剑,并且只有一只手,右手。炸桥后,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此物。”说罢疤痕手向腰间一拂,一把带鞘的乌金匕首就出现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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