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骇地闪躲而过,喝问:“你这厮是什么人?为何对我穷追不舍?”再定睛看,“啊”地惊呼一声,又问:“你莫不是那嵩留仙云之裳?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寝宫黑暗,云之裳难以看清她真容,忽然听她叫出自己名姓,也是一愣,心道:“这货怎会识得我?莫非现在我的名号,已响当当誉贯六界?”
但转念想想,又觉不对,她的声音听起来熟悉,便努力在脑中搜索,同时于暗中琢磨她的身形。
猛然间,他记起一个人,忙拍着脑袋怒问:“难道你是难柯山的那个鬼王?”
云清身份被他识破,并不惊慌,反而放肆地大笑,“云之裳,那日算你命大,竟然能找到逃出我难柯山的法子。不过可惜呀,你命中注定该死,就算从我掌心逃脱,也还是死在了我师傅的龙牙镜里。你现在既已是鬼魂,就得服从我这个鬼王,还不归顺于我,听我的号令?”
云之裳满心鄙夷,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威喝:“云清,你休想!”
“二千九百九十七……二千九百九十八……二千九百九十九……三千……”
虚境里,水铃儿数罗汉的声音,无比虚弱。
他拼尽全力,将真气填补进周身经络,死死顶住自己的心脉,令心神不灭,身体则早已被汗水浸透。
一枝枝金婆罗花苞递出去,一滴滴鲜血,却从他的指尖淌出,洒向身下的海面。
每一尊出现在他面前的罗汉,都能霁颜微笑,可他赠花的手,却已麻木。
终于,三千罗汉数完,他耀海诀晋级成功。
竹月难掩欣喜,长吁口气,手指松开,反身坐回原来的位置,重新合十,捻起菩提子佛珠。
但当水铃儿功成之后,再睁眼看他,却见他身形已变得飘忽,几乎淡成了一团轮廓。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撕破脸皮(一)
曦穆彤为救水铃儿,骑着千翼冰雪shòu,急匆匆赶往缥缈殿。
半路上,因虚境闯入者恶意搅乱她的心湖,令她心口剧痛,陷入昏厥。
好在四灵和云之裳及时出手,制止了云清,并将她赶出虚境,曦穆彤这才转危为安,恢复了意识。
经这一番耽搁,她更加心急如焚。
水铃儿此时的处境凶险,其修炼过程极可能已被这入侵者惊扰,而他的耀海诀,也可能因这惊扰,彻底失败。
所以刚一清醒,她便策动冰雪shòu,以逐风之赶到了缥缈殿。
到得殿前的四方广场,先见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沫沫。他早已没了呼吸,脸黑得如抹了锅底灰,眼珠好像是被火烧化,只剩下两只熏黑的眼眶,空dàngdàng的,看上去极其骇人。
曦穆彤伸手探他身体,身体已开始变硬,说明他已死亡过一个时辰。
她正想赶去寝宫,斗斗却正好带着一队灵童兵急冲进来,还抬着另一具尸体。
那是与沫沫一同巡防的搭档,虽然现尸体的地点,是在缥缈殿后通往竹林的小路口,其死状却与沫沫一模一样,也是面目焦黑,眼球被烧化。
两名士兵都以同样方式遇害,曦穆彤不得不再次细心查看他们的尸体。
经过一番对比,她暗自心惊,已然明白,为何稽洛山结界如此坚固,来人却能不触任何警报地轻易闯入,原来这闯入者不是人,是鬼!
她已猜到来人是谁,只待证实,便站起身准备前往寝宫,不料却听见那边传来打斗声。
斗斗道声“不好”,就要带兵冲过去,曦穆彤急忙将他拦下。因为凭她耳力,已听出那打斗的人里,有一方是云之裳。
云之裳极有可能是未来正统鬼王,所以他死后又变鬼重生的消息,不可向外泄露,若一下被这么多人撞见,只怕这秘密再也保守不住。
所以她吩咐斗斗,让他带小分队在殿外驻守,寝宫那边,自有她负责处理。
而寝宫之内,云清挥舞她的十甲利刃,正yù收了云之裳,曦穆彤却已如冰神降临般,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了门口。
她未加细想,便衣袖拂过,瞬间将殿内四角的烛火点燃,于是本来光线昏暗的殿堂,一下被照得通亮。
云之裳也已成鬼,一时无法适应这忽起的光明,不得不用袖子遮脸。
曦穆彤也是心急,才不由分说地一把点燃所有烛火,见云之裳的窘态,知道是自己莽撞,只好向他道歉,又问:“铃儿怎样了?”
云之裳从袖fèng里望向她,答道:“我和四灵及时将这货拦下,所以她只闹腾了一小会儿。且铃儿有竹月守护,估计能度过这个危机。”
“是……是吗?如此甚好。”曦穆彤语气清淡地回应,心头却如卸下千斤重石,冰冷的额头,竟渗出几滴冷汗。
而那被晾在一边的入侵者,听见他二人对话,已惊得叫出了声,“什么?竹月?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比这个云之裳还早好几年……”
她顾不得眼睛被烛光戳得刺痛,放下衣袖,惊疑地盯着曦穆彤。
曦穆彤急于向云之裳打听水铃儿的状况,暂没来得及理她,听她说话,才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灯火通明的寝宫里,云清那张鬼脸无处躲藏。
曦穆彤怒视她,双目寒光闪现,握紧冰shòu鞭,一步步向她bī来。
云之裳与曦穆彤兄妹相称这么久,只道以她的定xing,哪怕泰山压顶,也能面不改色,岂料有一日,她身上竟也能透出如此凛冽杀气,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呆立一旁。
“云清?果然是你!估计也只有你这个鬼,才有本事一点点从我亲手设下的结界,潜伏进来。你不是喜欢约我去支离山吗?为何今日竟有如此闲qíng雅致,来我稽洛山做客?”
云清本就心虚,加之她见了自己,表现得如此恨意深重,吓得向后退去。不过她做鬼王这么长时间,也算得了几分定力,很快镇定下来,还存着侥幸心理,想试探一下,她对自己的事,究竟已了解多少,于是继续做戏。
“我……我只是一时贪玩,想来姐姐这看看,给你个惊喜。你若不欢迎,就算了,云清这就走!”说罢作势想溜,却被曦穆彤一条长鞭横在眼前,拦住了去路。
“走?你真当我稽洛山是人间那些酒肆茶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我且不管你因何闯入,我只问你,紫微城的云清,支离山的云清,以及现在潜进稽洛山的云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此时的曦穆彤,与她前两次接触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姐姐,判若两人。
她见曦穆彤已彻底撕破脸皮,只怕这苦ròu计,是要假戏真做了,心里祈祷,南风长老能在时间上和她配合得天衣无fèng,而这边倒也再无顾忌,冷笑道:“无论你见过的哪个云清,都是我。无论表面上有多亲近你,我对你的仇恨,也只会越来越深!”
“仇恨?”曦穆彤听她吐出这两个字,倒是一愣,反问道:“你对我恨从何来?莫非,你以前认识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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