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铃儿被他这样语气沉重地夸奖,双颊已红得似火烧,眼睑低垂地嘟哝道:“哥哥着实言重,这些话真是折煞铃儿了。你我虽是异姓,感qíng却浓过亲兄弟。铃儿敬重哥哥为人,愿一辈子追随于你,所以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吗?”
江南君暗自叹了口气,站起来,望了一会儿远处的青山,又问道:“曦穆仙,近来可好?”
“她……”水铃儿一时语塞,想起师祖姑姑受的那三百荆花藤鞭刑,就心如刀割。
一旁的斗斗张嘴想说话,他生怕他说出那事,赶紧一把拉住他,又对他使了个眼色。斗斗会意,便不再多言。
水铃儿知道,从江南君说他前往运河北坡,面见怪眼的那一日起,直至今天,他所承受的伤痛已经够多了,甚至可说是不堪重负,所以他不能再往他已布满伤痕的心上撒盐。
于是他尽量装得轻松地答道:“哥哥,姑姑很好,你放心吧,这边事qíng既已处理完毕,我这就要去找她了!”
水铃儿再怎样掩饰,话里也还是露出马脚来。可惜江南君被凤涅的突然出现打击得心乱如麻,竟一时没听出来,只是心不在焉地答道:“如此甚好,请代我问候她。我现在要带凤儿回江南世家疗伤,过段时间,我再去稽洛山探望你们,你看方便吗?”
江南君主动提出要去稽洛山,水铃儿可求之不得,忙连连点头,“方便方便,哥哥无论何时来,都方便!”
江南君勉qiáng一笑,伸手将他拉过来,搂了搂,又向斗斗拱手致意,便唤过茫头鹰将凤涅放上去,然后自己也飞身跃上了鹰背。
待他坐稳了,茫头鹰出一声长长的鹰啸,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转眼便消失在了天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禅功七层之入镜
江南君带着凤涅,骑芒头鹰离去了。 水铃儿目送那老鹰雄壮的背影消失于天际,一颗心怅然若失。
在回稽洛山的路上,他似乎已失语,一句话也不说。斗斗理解他的心qíng,其实他自己想到凤涅,心里又何尝好受?
所以水铃儿闷声不响,他便不去打扰他,只静静地站在竹剑上,看着飞从脚下掠过的青山碧水,独自想着心事。
相比前往东海时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现在的他们,疲惫不堪,颓丧如同神魂已脱离**。
肩头大任既已卸下,就无需再牟足劲儿赶路。他们一路走,一路心事重重地看风景,于三天后回到了稽洛山。
再次踏上稽洛山的土地,心中一股暖暖的、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斗斗马不停蹄地要赶去明珠峰军营向兵龙兵虎二位大人报道,水铃儿便与他道别,独自落寞地走进了浮生殿。
盘腿坐在禅室里,他怀里紧抱曦穆彤留下的锦盒,一遍又一遍读着她写的信,脑子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他不住猜测,到底在她身上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无法自己想出答案。
“师祖姑姑,你现在身在何处?铃儿好想你,铃儿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你说,求求你,让我找到你好吗?”
他放下锦盒,把信紧贴在心口,希望用这个法子,就能止住那一阵阵涌过心头的惊澜,不过到最后,却适得其反。
终于他忍不住了,痛苦地大吼一声,站起来将锦盒里的物品几把塞进衣袖,然后几步冲出禅室,直奔百香谷而去。
他迫不及待地跑进玄冰dòng,赶到仙灵塚门口,就见那两只玄天蟾已重新归位,正老实地趴在冰门前,悠然自得地吐出玄天水,好像什么都不曾生过。
那扇曾被狞灭天子击碎的冰门,已经人修复,现在紧闭得密不透风,没有开门口诀的人,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水铃儿在门口呆立片刻,念出口诀,冰门“轰”的一声向两边开去,他便大步走入,衣袖一拂,又将门在身后关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进入仙灵冢后,未先拜见四位仙灵。他好像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事物存在,眼里只有那张空dàngdàng的冰chuáng。他走到chuáng前,驻足而立,脸上写满心痛。
空空的冰chuáng,寒气漂浮,羽风先生为姑姑塑骨的那一幕幕,又清晰地飞进脑海。
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站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阵寒冷袭来,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以他现在的身手,哪怕是呆在比寒冰dòng冷上十倍的冰雪dòngxué,也不在话下,所以这股寒流,并非来自体外,而是来自他心中所想。
“羽风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掩藏得如此神秘?好吧,既然铃儿现在已了无牵挂,那我何不就自己制定下一步任务,前去找你?如果我猜得不错,通过你,我必能弄清楚姑姑究竟生了何事。她那些不寻常的表现,是不是都与你有关?姑姑又为何要指定由你带领我修炼指天禅七层?”
想到此,他倔qiáng的面容透出一丝清冷,走到龙牙镜前,毫不犹豫地火忍诀出手,击碎封镜的封印,然后一头扎进了镜子。
龙牙镜里,迷雾依旧。水铃儿快步前行,坚定地走向苍茫径。
他既已从龙牙镜离开稽洛山,就没打算再从那面镜子里回去。
他需要重新研究那一条条诡异的阡陌小路,以期找到,与曦穆彤有关的线索。
他誓,哪怕是要将所有路线都试上一遍,也在所不惜,直到将他的师祖姑姑找到为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禅功七层之心路
回到稽洛山后,水铃儿始终无法放下曦穆彤,遂决定,入龙牙镜找寻她的踪迹。
一开始,他在迷雾里走得极快,可随着埋入思虑渐深,脚步倒因被沉重的心qíng牵绊,慢了下来。不过,他最终还是顺利走出迷雾,到达了苍茫径旁。
他本一直垂着脑袋想心事,但等抬头看时,却禁不住惊讶地大叫一声,嘴巴张开后就再也合不拢--苍茫径,怎么彻底变了样?
他算算时间,距上次入龙牙镜才半月不到,那成百上千条jiāo错纵横的白色箭头小路,就不知何故通通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还有苍茫径旁,那根曾挂满密密麻麻的路牌的木杆,现在密密麻麻的qíng景不见,上面整个就只孤零零地悬了一块牌子。
他愕然注视这怪异的变化,等确信出现眼前的,确实不是幻象,才仰起脸去查看那唯一一块路牌。
他道还看不懂路牌上的文字,因为过去那些文字,可都是弯弯的,一个也认不出来。不过很快他又现,这担心实属多余,因为在这仅剩的牌子上,只雕了一个字,且还是他绝对认识的汉字:心。
“心”字的笔画,苍劲而随意,在木牌上陷得极深,看得出是由一个内功极其高深之人,用手指cha进木板,一气呵成的。
他举起手臂,手刚好能够到那个字,便顺着字的凹槽,轻轻摩挲。
“心?路牌难道是在意指,这成百上千条阡陌小径里,最后一条路将通向的终点,是在某个人的心里?那将会是谁的心?”
他举棋不定地斜倚木杆,呆望前方。
生在这里的巨变,不单包括那些消失的阡陌小路,连这仅剩的一条,颜色也不再是曾经的白,而是像血一样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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