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云?这样说来,我遇到的连鬼都不是?”谜底虽被揭开,他反而更无法接受。
纳木措心中伤感,一直在qiáng撑,此时再也控制不住,竟背过身去大声抽泣。
隆象见他说不下去,拾起话头道:“各位,让我来替族长说几句吧。躺于荷花棺里的,确实是他于百年前死于非命的女儿,香丽郡主。桑雅是郡主在当年养的一只蓝孔雀,与她感qíng极深。主人离世后,蓝孔雀悲鸣不止,竟效仿杜鹃鸟泣血而死。我们想择一个日子,将它与香丽合葬一处,谁知一夜过后,就再找不见她的尸身,于是只好作罢。”
有隆象从旁证实,纳木措的话看来是确凿无疑:灵宣洛遇到的十六岁小姑娘,其实是死去的香丽。桑雅是香丽的宠物朋友,一只蓝孔雀。而他白天经历的那些美好时光,包括茶花谷,采茶园,还有茶农们与桑雅对歌的qíng景,全是幻境。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雪láng旧事之回忆
纳木措与隆象的解释相结合,灵宣洛就明白了,今天经历的快乐原来是场梦,那位自称桑雅的少女,利用幻术制造出幻境,骗了他。
她用来骗他的,就是那团施过法术的怪云。人一踩进云里,就会真假难辨,把幻象当成现实。
所以当他使劲想把云朵从脚上甩去时,她会惊慌地阻止他,只因怪云一散,幻术破解,他见到的那些qíng景,无论梯田还是茶园,就会统统消失。
一个谜团的解开,往往意味更多疑团的出现,用这条法则归纳灵宣洛等三人当前的心qíng,是再合适不过。例如,桑雅用的是什么幻术?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纳木措既知她的存在,又为何要放任她独自呆在茶园?
而对灵宣洛来说,还有另一个问题,如巨石般压在心头,重得他不敢随便开口问。那问题就是,桑雅到底是蓝孔雀,还是一只láng?
不过接下来,纳木措讲出了一段与雪láng有关的往事,不期然就为他解除了烦恼。那段往事生在若gān年前的云南,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就这样铺展在了他们面前。
隆象代纳木措解释完后,向灵宣洛深施一礼,看似在诚心道歉:“隆象不明就里,妄自揣测,冤赖了灵留仙,真是该打一百大板!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冒犯之言,千万不要记在心里才好。”
灵宣洛哪还有空和他计较?敷衍地应了声:“小事一桩,大人无需挂怀”,就再不理他。
他又讪讪地去和段箫与云夜郎君套近乎,那二人的反应也仅限于普通礼节。三人的态度一样的冷淡,如同每人打了他一嘴巴,弄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纳木措掩面抽泣,自知失态,尴尬得抬不起头。这么些年过去,他怕回忆那些往事,却又不得不时刻面对,此时有机会宣泄,倒觉得是种解脱。
隆象的道歉大戏表演完毕,他便命他呆去一边,不受打扰地将久埋在心底的话,对三人娓娓道来。
“千年前,募须神族因募须神的神威,在澜沧江一带十分出名,得到了几乎所有哀牢人部落的拥护。我们作为神,保护着茶山的茶农和猎户,让他们生活安定,不惧虎láng侵扰。那时族长是达瓦央吉,而我还仅是一名少年,在幕府里谋个小差事。有一日,我奉族长之命去苍山办事,竟遇到一只雪láng,它从山峰上摔下来,摔成重伤,已奄奄一息。”
“雪láng?”段箫与云之裳听得面面相觑,灵宣洛更忍不住悄声重复。
纳木措继续道:“雪láng是láng中极品,千年才出现一只。它们全身皮毛如雪,与人xing相通,非但不捕食无辜者,如果路遇不平,还会出手相助。所以虽然它们属于láng妖,人们却爱称它们为láng神。雪láng是雪原动物,一般只会出现在漠北,怎可能在苍山中见到?当时我既惊奇又惊喜,觉得能遇见这样神圣的生灵,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可那雪láng浑身是血,已经快死了,我便赶紧将它抱回自己的栖身之处,为它疗伤。
“苍天有眼,经过我三个多月的悉心照料,雪láng伤势逐渐好转,慢慢地能在屋子里走动了。可有一日,我外出归来,却遍寻它不找。我急坏了,漫山遍野地呼唤,只想着哪怕要走,也总得让我和它告别。可我最终是失望了,以为它从此就这样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雪láng旧事之缘分
面对躺在荷花棺里的香丽,段箫等三人疑问不断,特别是灵宣洛,当回起圆月初升时,桑雅变成白láng的那一幕,更不知这问题该从何问起。不过有一点他能确认,就是纳木措和隆象这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位知道答案。
纳木措再接下来所讲的,是关于他自己在千年前的经历。
“三个月的悉心照料,令雪láng起死回生。伤愈后,它却不辞而别。我找不着它,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丢了魂,唯有独自回家。可等我走到家门口,却差点掉头跑掉,以为自己是太过牵挂雪láng,以至不留神走错了门。”
云夜郎君掩唇轻笑,“族长特意用上以为,其实是没走错路咯?”
纳木措本来心qíng沉重,被他两句打诨的话一搅,眉头竟松开不少,再回想当时的qíng景,也笑了:“可不是,我跑了几步,又停下脚,奇怪地打量竹楼下的摆设,还有一群走来走去的jī鸭。这明明就是我的家呀?可为何,为何又会有一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姑娘,扎着长长粗粗的黑辫子坐在门口?她看上去二十岁不到,肤白胜雪,披着一件察瓦尔,不过与我们常穿的不同,也是雪白的颜色。大概是我被她一吓,转身就跑,结果想明白了又掉回头来的傻样子逗乐了她,她对我盈盈微笑,那笑如茶花绽放,哪怕再过万年,我也不会忘记。我大着胆子问她是哪家姑娘,为啥会坐来这里?她说她叫雪珠,住在深山老林,因见我时常独自在苍山往来,对我心生好感,便来与我相会。”
听到这儿,段箫已猜出那雪珠姑娘是谁,遂暗自感概:“有缘千里来相会,纳木族长与这雪珠姑娘,看来是天定的姻缘。而苍山中出现雪láng,雪láng又是雪珠,恐怕雪珠就是将彤儿送来苍山,后又无故走失的那只雪láng吧?原来它是化作女子,去了募须神族。可它又为何会受重伤?”
纳木措接着讲道:“我刚失去雪láng,正难过得紧,雪珠姑娘就出现了,这让我眼前一亮,心想莫非是募须神显灵,赐我安慰?奇迹降临后,我的伤感逐渐淡去,只能在心里祝福那只雪láng,希望它今后平平安安,不要再遇到任何危险。几月之后,我和雪珠成亲了,可在新婚之夜,她却对我说出了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她,就是我救过的那只雪láng!”
“雪珠姑娘就是雪láng?”在场之人除去段箫和隆象,皆吃惊不小。段箫则被唤醒回忆,想起曦穆彤还是一个小女孩时的模样,心中又泛上阵阵酸楚。
纳木措说到这里,不但再看不出悲伤,脸上还幸福洋溢,显得对那段美好的往事无比神往。当说到雪珠便是雪láng,更下意识地表现出了一个粗旷汉子,难得显露的柔qíng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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