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道:“我……我想求你救救我师傅……”
江南君一听,仰天大笑:“救你师傅?你师傅是仙我是人,你竟然奢望一个人来救仙?”
水铃儿头皮一麻,顿时感到绝望,“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难道,我来错了?”
江南君回过头,依然是那张俊得让人头晕的脸,但那苍白在篝火映照下,更显骇人。
“水铃儿,你知道这支离山有多少故事吗?”
“故事?我不知道。”他摇头。
“在这座山上,你师祖姑姑被神族判悬刑,给吊了九十九年,受鹰嘴蝙蝠啄食。”
他一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天啦!那些被悬吊在山峰之间的人,姑姑曾是其中一个……”他伸手一把捂住眼睛,不敢再想。江南君却又爆出一阵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山dòng中回dàng,惊醒几只蝙蝠,扑棱扑棱在钟rǔ石间乱飞。
“还有我!”江南君补充,语气yīn森森的。
“你?难道,你也曾被吊在那山峰间?”水铃儿更加惊讶。
“虽然我没有被吊在那山峰间,可是在这个dòngxué里,我曾与一条妖龙搏斗,又被它所伤,种下尸毒,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江南君回答。
“原来如此。”他擦了擦顺额角淌下的冷汗,不死心地又问:“可是,你真的没有办法救我师傅吗?他就快死了……”他带着哭腔,还在试探。
“你师傅快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让砚仙将你引诱至此,为的是救我,不是救你师傅!”
“什么?被砚仙引诱?”水铃儿小脸变成死灰色,呆问:“江南君,你何出此言?”
江南君站起身,背着手在篝火边来回踱步,想了许久后说道:“不错,那砚仙成仙前屡试不中,曾落魄得快死了,是我将他收留在府中,救了他一命,后来他才有机会成仙。我想在他眼里,我的命比你师傅的命重要多了。”
“怎么会这样……”水铃儿手撑地,缩着身体不住向后退,绝望地想:“这么说,这趟跑来刑山,何止救不了师傅,连自己也已身处险境,都不知是否还留得住小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不过再想一想,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
第七十章 独闯刑山(三)
水铃儿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大着胆子望着江南君说道:“江南君,不管怎么说,我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现在快死了,我把你当作最后救他的希望,所以才来见你。 但是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你要对我怎样,随便吧。”
绝望的几句话,仿佛正敲中了江南君的心扉。
他猛然转过头,用那双红眼死死盯着水铃儿,恨恨地回道:“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同qíng你,就会放弃用你去jiāo换浣姝!”
“浣姝?这个名字好熟悉!”水铃儿惊了一下,想起那日在悯心阁,他忽然因卢田玉狂时,喊出来的就是这个名字,浣姝是他妹妹!
“我可以换回浣姝?”
“不错,你还记得那块卢田玉吧?”
“我当然记得。”
“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玉,会从你的手上jiāo还给我?”
水铃儿听得更糊涂了,目光茫然地看着他。
江南君顿了顿,继续道:“自浣姝出世,卢田玉就未离过她身。所以就算她已失踪,那玉肯定也一直在跟随着她。但我从你那里拿回来时,玉上却多出了两个字。后来傅伯去查了那两个字,是妖族语言,意思是,‘水铃儿’。”
“啊?”水铃儿又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浣姝的玉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仙魔宴前一晚,你师傅离开我的悯心阁后,我收到一封密信,信上告诉我,我的浣姝还活着,只要我引诱你离开稽洛山,杀死你,然后把尸jiāo给妖族,他们就会把浣姝还给我。你说,我已经失去她一百年,如今有机会让她重回我身边,我是要还是不要呢?”随后他将脸凑近他,诡异地笑着,“如果换做你,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水铃儿被江南君威胁,眼中的惧意却一层层褪去,答道:“江南哥哥,我师傅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管我救不救得了他,他说的话我都会一辈子遵守。如果我能换回你妹妹,让你们兄妹在失散一百年后团聚,我觉得就算我死了,也值得。”
江南君眼露凶光,一把将他像小jī一样抓在手里,怒喝:“你给我闭嘴!不许口口声声都提你师傅!我最讨厌月竹仙的地方,就是他这满口的仁义道德。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跟他那个曦穆姑姑一样像个救世主,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水铃儿被他悬在半空,乱踢着两条小腿,又捏紧小拳头,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不许你这样说我师傅和师祖姑姑!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许说他们的坏话!”
江南君仰天大笑,“好呀小家伙,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还绕着父母膝下承欢,你却已有了这样的胆识,果然是如你自己所说,小小年纪,经历的大场面已经很多了。今天我就成全你,留你全尸去妖族jiāo换我妹妹。”
说着亮出一口白牙,直bī他脖颈,貌似要吸血。
而就在此时,一团黑影划过,那只带路的蝙蝠出现在篝火边,转眼就落地变成了江南府里的老家奴,傅伯。
“公子!”傅伯大喊一声。
江南君身子猛然一抖,仿佛从睡梦中惊醒般,惶惑地松开了水铃儿。
“公子,那妖龙毒又出来了吧?”傅伯一脸的伤心。
江南君趔趄地倒退两步,颓然坐回篝火边,再不言语。
第七十一章 独闯刑山(四)
傅伯道:“公子,每年我们都要来这支离山一趟,祭拜妖龙的魂魄,以保它的毒不再出来害你。 可此时你若吸了人血,妖龙就将复活,你也就成魔了!”
江南君听到傅伯的话,双手捧头,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哀求道:“傅伯,我求求你,找出一个让我死去的办法,不要再让我这样不人不鬼的活受罪了!”
傅伯想安慰他,可是只抬了抬手,却再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好低头叹息,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水铃儿看了刚才这一幕,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站起来,走到江南子墨身边,小手放上他的手,道:“江南哥哥,你的毒,我能解吗?”
江南君和傅伯都是一愣。
傅伯问:“铃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水铃儿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据说我的上辈子,是一个叫蚩尤的人,那个人很厉害,很会打仗。我躲在姑姑的曦穆灵珠里,修炼了一千年,由那个蚩尤的一缕魂魄幻化而来,后又被天露滴打开心窍,也许我的血和别的凡人,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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