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模样,让灵宣洛忆起五岁时,与竹月同乘一云的qíng景。那是他第一次现自己躺在云上,高高在天上飞,那种新奇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同样是因为恐惧,他钻出云chuáng,咬了竹月一口。现在竹星怕成这样,是否与自己当年的感觉相同?
上天造物弄人,区区几年的时光里,师傅不声不响地去了,师叔也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个需要人照顾与疼爱的孩子,而他,已是名震天下的稽洛留仙。
世事为何这般无常?他难过地将目光从天际回转,看向龙钟老态的竹星,不断在脑海里回想的,却是澜沧神的话,以及从云清的幻生符里,见到竹星后生的种种事qíng。
江南君毕竟是凡人之躯,经过这长时间折腾,已显疲惫,独自闭目盘膝,在云中打坐。不过他思虑之重,实在无法安静地休息。
灵宣洛不去打扰他,只是爱怜地望着竹星。
近几日来,每天他都觉得师叔在进一步衰老,气力相比刚见时,更加不济。他忧虑难安,不时想为他多输入真气,以提振心神,延缓老去的度。可每次这样做,都能明显感到,他体内有一股震动的力量,在与自己对抗。
连续几次后,竹星不仅接受不了他的内力,反而因两股力量的jiāo锋而显得痛苦。他生怕伤到师叔,唯有放弃。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疑问,只是始终没有提的机会。现在走在归途,无人打扰,他忍不住,把竹星的脑袋从雾气里拔出来,在他耳边轻声问:“师叔,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竹星若是装傻,乍听见这样的问题,多少会有反应,可他眼睛离开云雾后,只顾茫然地左瞧右看,好像无论蓝天还是白云,对他都很新鲜,而灵宣洛的话,他根本就没听到。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巫雀之殇之bī问
回稽洛山的路上,江南君看似正闭目养神。灵宣洛不打扰他,只把注意力集中在竹星身上。
他忽然想起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南风进攻神境的前夕,所有人都聚在杜鹃殿上,对怎样杀死钢魂兵一筹莫展时,竹星却一边拨弄茶渣,一边重复三个字:“有办法”。现在回想起来,难道他是意指,有办法对付鬼兵?
灵宣洛当时没有在意,直到之后在茶花谷,桑雅告诉他,用浸过孔雀神血的红米,可击退鬼兵。
第二件事,生在札赖老的竹楼。耳江死前所指的小象装饰,被竹星拿在手里,念出来隆象的名字。
当时场面混乱,灵宣洛也不得不说服自己,师叔的举动只是巧合,却没想到真名为南宫向的隆象,后来亲口承认,他确实是杀害那二人的真凶。
这两件事,已足能令灵宣洛起疑,而澜沧神离去时放下的话,以及看竹星时,暗含深意的眼神,全都暗示,他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
当所有疑点串在一起,自己怎么还能对他的怪异举动,视而不见?
一直无瑕深想的问题,现在给摆到了面前:竹星自上次幽冥谷一战失踪后,究竟去了哪里?
他越想越按耐不住,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扳过竹星的肩膀,大力摇晃着他怒吼:“师叔,你根本就既没疯也没傻,你是在装疯卖傻,是不是?你看着我,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
竹星本在傻呵呵四顾欣赏,突然被这样bào力对待,一下就吓得脸儿绿,逃命似的,想再把脸埋进云雾,灵宣洛却坚决不让,两个人扭在一起,眼看要从云层上跌下去。
江南君被吵闹声惊醒,一睁眼就见灵宣洛疯了似的,拼命摇他师叔。他不知这纷争缘何而起,也顾不得继续想心事,急忙就去将他二人分开。
“宣洛,你冷静点,到底生何事?你怎可这样对待星竹仙?”灵宣洛年轻气盛,他是知道的,却极少见他如此激动。
竹星已如惊弓之鸟,看看整团云上,只有江南君可以依靠,便钻去他身后避难,委屈地放声大哭。
“哥哥,你相信我,师叔没有变傻,他是在装傻!我要问清楚,他这样做是为什么!”灵宣洛依然qíng绪难平,还要抢去他背后,qiáng迫竹星回答。
原来他是因这事对竹星难,江南君明白过来,却更加不解,惊异地问:“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于是灵宣洛,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疑点,一处处向江南君解释。
江南君听完,不急于表意见,而是先转身看望竹星,见他目光散乱,哭得满脸是泪,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心里着实不忍,便轻拍他的手背,柔声哄道,“傻胡子不哭,有我在这里,不要怕。宣洛只是心qíng不好,你不要怪他,等下我一定让他向你道歉!”
他的吴侬软语轻柔动听,态度也和蔼可亲,竹星刚被粗bào对待,转眼就得到这样的安慰,惊恐神色很快退去,指着灵宣洛,嘟嘟哝哝连说两遍:“他凶巴巴是坏人!傻胡子再也不要和他玩!”便靠在江南君肩头,很快忘记刚才的风波,进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野岭相会之回归
灵宣洛一直纷乱的大脑,在返回稽洛山的途中,有了片刻的闲暇。
这时他才开始专注地打量竹星,并连接一连串疑点,由此越来越怀疑,师叔是在装疯。
qíng急之下,他竟yù用蛮力bī他说实话,幸亏江南君从中阻拦,才为无辜的竹星解了围。
连续飞行几日,中原大地已在脚下重现。
回想当初出走云南的原因,乍一归来,一种海桑陵谷,人生如梦的错觉,就qiáng压上灵宣洛心头,令他倍感沉重。
离开的时间,其实不长,他就不得不被这种,已物是人非的痛苦纠缠,也只能对这世事的无常,感慨万千。
欣赏过云南的奇山秀水,中原的风景再拿来与之对比,这个他一直赖以生存的地方,竟显得陌生。
通仙大典上的经历,一幕幕再现,那接踵而至的惊心动魄,如海cháo般再度猛冲过来,让他难以自持。特别是想起,躺在冰棺里,依然被悬吊在支离山的曦穆彤,他更觉血涌上头,眩晕得几乎要跌下云端。
江南君担心他会触景伤qíng,关心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见他果然一进中原,就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忙伸手按上他的肩头,帮他保持镇定。
灵宣洛陷在痛苦与混乱中,正苦苦挣扎,眼看快要窒息,却得到这样一只冰凉的大手,顿时如正落向万丈深渊的人,抓住了一根抛向他的绳索。
有了江南君的帮助,他闭上眼,调整气息,让心qíng归于平静,终于熬过了回来后,必经的第一道难关。
再前行一段距离,云南已彻底消失在三人身后。回忆的冲击减弱,灵宣洛不再头痛yù裂,却依然闷闷不乐,低垂着眼睑,一语不。
江南君柔声问:“宣洛,还在想她吗?”
这位哥哥眼神犀利,心里无论藏了什么,都能被他牢牢捕捉。灵宣洛被问得面颊泛红,扭捏不安,这模样,就算承认了他的猜想。
无可否认,灵宣洛对云南的不舍,差不多有一半,是来自对桑雅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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