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通,他就不气了,尴尬难免,依然“哈哈哈”几声,用大笑掩饰过去,清清嗓子道:“云帅天天坐镇大帐,还能关心营外大事,事事dòng察秋毫,魇烈着实佩服。鬼界归你统领,本就与我这个魔君平起平坐,咱俩要结成至jiāo好友,苍láng盟里,还有谁敢来欺负咱们?”
这哈哈打的,打出了老底。云清一听就明白了这人是在打啥主意:他不辞辛劳地跑来,摆明是因为南风。他二人素来不睦,只因南风曾假扮妖族圣君,哄得这魔君团团转,成天围着他拍马屁。魔君对假圣君的骗局怀恨在心,从来就没淡忘过,一直在伺机报复。
好容易盼到南风倒台,结果没过两天,他又咸鱼翻身,挺了过来,魇烈能甘心吗?自己与南风美其名曰是师徒,但数次被他坑害,次次都险些丢掉鬼命,西王山上下,谁人不知?魇烈大概就是想趁虚而入,利用她对南风的恨意,借刀杀人。
对方意图已摸清,她却不动声色,冷然道:“魇烈君若真为南风而来,他的事,我确已知晓,你这好意我心领,不知还有何指教?”
魇烈大手一挥,答道:“诶,指教不敢当,我只是好奇,云帅与那南风长老,已是百年师徒。对他突然重掌兵权,不日就要带你的鬼兵,向泰山开拔,是怎么个看法?”
试探意味如此浓重,云清好不恶心,未及回答,他还又补充:“哎,不说也罢,说来就是个气。这老道,对别人不好还说得过去,却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真是寡廉鲜耻!”
这词用在这儿,与他无脑匹夫的称号十分相符。云清瞅瞅他蠢头蠢脑的模样,再衬上一身火红,倒还真显得喜庆,差点嗤笑出声。
但转头想起南风,以及百年来,和他一起gān过的坏事,还有因他而遭受的种种苦难,就再也笑不出来。魇烈之言虽词不达意,挑拨离间的效力,可是不弱。
云清一颗心刺痛,脸上则似笑非笑,讽刺道:“听魇烈君的口气,似对盟主释放我师傅,心有不服,对他重掌大权,又醋意十足,我猜得可对?”
他所暗示的合作,云清毫无兴趣,却又不想拐弯抹角,làng费时间,所以说得十分直接。
魇烈的脑子简单如猪脑,这直白的讽刺一听就明,还真对路数,叉着腰吼道:“我呸!鬼王此言差矣!想我魇烈,乃堂堂魔族之,与那啥帝神鬼臾区都算平级!南风这种无名鼠辈,配让我来吃醋?云帅,你实在是太小瞧本王!”
第八百四十章 营救鬼王之露骨
云清的鬼兵军营,难有人驻足,幽冥魇烈却忽然造访,自称是来探望她,可惜没说上两句,此行目的就露了馅,惹得她又是好笑,又是不屑。
魇烈不可一世,却先被她用双关语rǔ骂,紧接着,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哪还能忍?气得是bào跳如雷,大吵大嚷地要为自己辩解。
他越气得厉害,云清就越觉快意,笑道:“魇烈君威名震天下,我一只女鬼,岂敢小瞧于你?之所以有这错觉,是因我师傅重掌兵权这事,在我看来本不值一提,你却如此介怀,还兴师动众地跑来与我拉帮结派,又怎脱得了不服气之嫌疑呢?”
魇烈的小九九,自认藏得妥当,却被她一语道破,是又气又怕。
就算他要拉拢云清,也断不敢明目张胆。这种窝里斗的事,万一叫这女鬼掀出来,被盟主查办,自己岂不是羊ròu没吃着,反惹一身骚?
话不说也说了,他索xing不再遮掩,悻悻然道:“好了好了,老子是个直人,就不和你闹虚文了。当年的事,你肯定还记得。那老道假扮圣君,化作怪眼,大摇大摆地在我幽冥谷出入,是骗吃骗喝又骗财。直到今天,这口气我也没咽下去。不怕你笑话,老子的心胸只能这么大,此仇不报,怕是后半辈子都活不安生!”
他既说出真话,云清反不为难他了,不yīn不阳地答道:“师傅骗你,是他不对,你想报复,我也能理解。但他被盟主断去两腿不得止,还给吊上了自家山头。这折磨加折rǔ,还不够你解恨?”
魇烈原形毕露,疯狂地叫嚣:“当然不够!他若真就这样死了,我便作罢!就算他给吊得还剩一口气,得盟主大恩,获释后告老归田,安安稳稳再活上两年,我也会大度地不予计较。谁叫他不仅咸鱼翻身,保住了狗命,还又重新得势,来抢我的风头?你说,这我能答应吗?云帅,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就算你认他这个师傅,他也没真把你当个人看,这事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信,你心里没一点想法。既然你我都恨他,我们就能同仇敌忾,结成联盟,一起想个法子,把他弄死!”
这一次他痛痛快快,畅所yù言,却如此露骨,说得云清鬼身子寒,大热天的,硬是打了个寒颤。
魇烈这一闹,闹来了她的兴致,定定神,托着腮帮子问:“魇烈君不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么远。你的话,听着有几分道理。我师傅确实是因做人不厚道,与不少人结下了梁子,你便是其中一个。打算怎么弄死他,你且说来听听?”
见她态度转变,口气松动,魇烈劲头大增,蹭蹭几步就蹿到她案前,凑过脸盘道:“南风现在是又瞎又跛,刚从山上下来,元气还有段时间恢复。咱们不如这样,就躲在暗处,给他来个痛快,等他咽气后,鬼王你,再举荐我出兵泰山如何?泰山为五岳之重,泰山之战,苍láng盟必胜。只要能接过盟主令箭,这立大功的好时机,就被我牢牢抓在了手里。到那时,等我幽冥魇烈立下战功,盟主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你鬼王的好处!”
第八百四十一章 营救鬼王之转念
魇烈急yù除去南风长老,又生怕惹祸上身,就自以为聪明地,想将那过气的鬼王云清当枪使,万一失败,可拉她作替罪羊。
主意不错,奈何他大脑迟钝,为人粗浅,几句话就被云清识破,反遭了一顿羞rǔ。
眼看算盘落空,他还不甘心,gān脆与云清把话挑明。
云清暗自冷笑,“我这一世,自视甚高,回顾过去,却没gān过一件聪明事,以至如今自食其果,不得好死。你这个头脑简单又四肢达的怪物,以为杀了南风,就能一劳永逸地搬开这绊脚石,却不知你这种愚蠢,足以惹来杀身之祸。你死与我何gān?却要来拖我下水,用我作垫背,真是其心可诛!”
想到这儿,脸色骤然转冷道:“魇烈君,这是在与我说笑吗?南风对我好坏与否,和出征泰山,毫无关联。他领出去的是我的鬼兵,一旦立下战功,就是我鬼营的功劳,是我鬼王治军有方。我凭什么要把这大好机会拱手相让,让你和你的魔兵出风头,与我抢功?”
“这……”魇烈给劈头盖脸地反问,哑口无言,仅大张着嘴呆立当地,像只快死的鳄鱼。
云清说得极有道理,他怎就没想到这一层?他自己都说了,泰山之战必胜,出兵就等于白捡功劳,盟主既已指定由鬼兵出战,云清作为统帅,就只用坐等封赏,还需来沾他的光?
顿时,他如同吞了只苍蝇般难受,火盆脸上,五官拧在一起,显得奇丑无比。云清三言两语收拾了他,心qíng倒格外舒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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