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_花静开【完结】(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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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你是太子,是储君?这……这得从何说起?”火铃儿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再看向他问:“既然如此,白面书生大概是你的真实模样,可你……怎又会变成现在这副尊容?”

  南宫向拼命摇头,否认道:“不要用‘变’这个字眼,这一切都是命运作怪,是我命中注定,要成就今日大业!你我订立千年之约,远在我去中原修神之前。我修神后都发生过什么,受过多么可怕的折磨,你们没有人知道,只要我不说,你们谁都不可能知道!”

  话到此处,愤怒转为狂躁,他猛力用黑金权杖击打祭坛,火铃儿随气泡被抛向半空,不断翻滚,吓得失声惊叫。

  好一会儿后,南宫向才算平静下来,停止敲击,祭坛恢复平稳,火铃儿重回台面,听他继续道:“从云南来到中原,我打听到诸神皆聚居在西天子虚山周围,通过乌有崖就可进入,向他们朝见。我以为万事俱备,便莽撞地往那里跑,却不知凭那点风雷破的本事,根本通不过断归索,没走两步就被吸走一身勇气,堕入吸气潭,眼看要被翠环蛇分食。关键时刻,是韩虚子救了我,并把我带入他居住的山谷,帮我疗伤,给我好吃好住。”

  “这个,就是你如愿以偿,拜得神尊为师的过程。”火铃儿感叹。

  谁知他刚说完,南宫向怒火又起,甚至比刚才更甚,吼道:“你给我住口!他救我,为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他自己!那日他之所以出现在西天帝神宫,只因修炼邪功遭诸神弹劾,于是华夏帝召见,褫夺了他神的尊号,从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游离于正统神族之外的邪神,确切说来,他已不是神,而是魔!”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苍láng之厄之剖心

  火铃儿见到南宫向,确切的说,是见到一个外形恐怖的恶魔,与他印象里的南宫向,实在相差太远。

  见他好奇,南宫向难得地提起了自己拜神为师的经历,却不料这一提,就牵出了他最大的秘密。

  栓心法的鼻祖,是邪神韩虚子。因为南宫向在中原露脸,这一神族当年的丑闻,几乎已人尽皆知。但韩虚子因创建邪功而遭诸神弹劾,最终被褫夺神尊封号,火铃儿是第一次听说,这也意味,南宫向自称邪神的说法不实。

  或许是因有荧光阻拦烈火,他感不到火焰撕扯头脑与心肺的难耐,相比之前,体温竟略微降低,额头更有了湿漉漉淌汗的感觉。

  他心惊胆战地问:“据我所知,前往中原修神,是你长久的夙愿,虽然原因我不清楚。但由此推想,如果你知道韩虚子不是神了,又怎会没有怨言地跟随他学什么栓心大法?”

  南宫向眼中咄咄bī人的光芒淡去,颓然窝进宝座,不再发怒,仿佛蓦然间就回了可怕的过去,抖着嘴唇反问:“为什么?因为韩虚子对神族怀恨在心,又不愿栓心术失传,一直想物色一名弟子。他正好撞上我,见我有风雷破的基础,又心术不正,是符合他要求的不二人选,便误打误撞,把我当作了他的传人!”

  火铃儿擦擦汗,嗫嚅道:“你说得苦大仇深,在我听来,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换做一般人,大概那位韩虚子,还看不上眼呢……”

  一听这话,南宫向就缓缓转过脸来,刀刻似的细眼再度发光,眼光却不再是bī视,而是古怪得令火铃儿浑身发冷。这火焰升腾的dòngxué,怎就感受不出些微的热气?

  “照你这说法,能做韩虚子的徒弟,是我此生的幸运?”他的语调与眼光一样古怪。

  火铃儿咽下口唾沫,不敢再多嘴,摇摇头道:“你别误会,我……我可没这意思!”

  南宫向的心思,全放在回忆往昔上,顾不得与他计较,骷髅头从他鼻尖处挪开,怅然若失道:“韩虚子骗我,说他是神,且身份至死不失,等我修炼圆满,就会向神族写下荐书,助我成神。他说得天花乱坠,由不得我不信,却不知,练这邪功有多可怕。别的不说,单这第一步,就是要从心房,把心给掏出来。”

  “什么?掏心?”火铃儿再度惊呼,一个大活人给取出心脏,还活得下来吗?

  南宫向死盯袅动的火焰,愤恨地重复:“不错,掏心!修习心术,当然是要用心作文章。栓心法更进一步,但凡修炼,都得先把心脏给取出来,jiāo给师傅,放入他的丹田锤炼,美其名曰,是为修炼这所谓的神功打基础。火铃儿,你知道韩虚子剖开我的胸膛,剜出那颗血淋淋的,还在突突跳动的心脏时,我有多痛苦,多恐惧吗?最可怕的,是他做这一切时,我不仅活着,还意识清晰,睁大双眼目睹不幸发生,连麻药都没有,就是生剥!所以直至今天我都还能感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宁愿那时我就死了!我宁愿被韩虚子一刀cha死!”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苍láng之厄之求生

  南宫向要向火铃儿讲述的,是他休习栓心法的经历。这果然是一种世所不容的邪功,修炼者若要入境,得先由师傅从胸膛剖出心脏,再送入他的丹田锤炼。

  南宫向杀人如麻,见血如见清水,说起这不堪回首的历程,依然恐惧得失控,发狂般大吼大嚷,枯树杆似的身体裹在黑袍里,在宝座中僵硬地扭动,围绕祭坛的火苗受他影响,也越窜越高,眼看高得要盖过火铃儿头顶。

  火铃儿不止再觉不出热,还冷得发抖。背脊上更是冷汗涔涔,衣衫全部湿透。别提cha嘴,整个人都只敢死死缩在荧光气泡里,一动不动。

  南宫向好容易逮着机会,倒出心中积蓄千年的苦水,舍不得说个开头就停,便努力镇定,平缓语气继续往下讲。

  “失心之后,若想持续生存,就只能开始修炼栓心法,我已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有一日,韩虚子躲在他的禅室里自语,叫我偷听去,说什么栓心术的衣钵传人,本该是他的大徒弟越弓。但越弓为人正派,不愿与他为伍,自从他创立了邪功,二人就再不相来往。越弓火影幻术jīng湛,如能修栓心大法,必定将超越他的成就,他大可以用对付我的手段,bī越弓就范,可他疼爱大徒弟,下不了手,所以只能找个替代品。”

  这话听得火铃儿想笑,但哪敢笑出来?

  南宫向却自己悲哀地笑道:“这下可好,我明白我这一连串的遭遇,都是从何而来了。韩虚子那不学无术的老怪,为保住他大徒弟,就不惜拿我这无辜者的xing命一搏,让我忍受天地难容的痛苦,凭什么?于是从那天起,我立定决心,既然命中注定我要走上修炼邪功的邪路,就不如一直顽qiáng地走下去,直至混出个人模狗样,再bī韩虚子兑现诺言,有朝一日荐我成神!”

  见他qíng绪稳定不少,火铃儿又敢开口,怯怯地问:“那么现在的你,到底是不是神?”

  一听这愚蠢的问题,南宫向差点从宝座上蹦起来,权杖向前一戳,戳上气泡,火铃儿连滚几滚,险些跌回火海。

  “是不是神,你说呢?失去心脏后,我俊美的外表一天天发生蜕变,我的头发,我的皮肤,都在脱落,连眼睫毛和眉毛都没能幸免。要想复原,表面上做一个正常人,我必须吞食活物心脏,把鲜血当水喝,以修炼出血元筑基,再从中提炼血元。我的命是保下来了,可这过程一旦开始,就再不可间断,否则之前的修炼,就全部白费,我还是会死,无比丑陋可悲地死去。韩虚子不在乎我的死活,告诉我,我若决心解脱,他不会阻拦,只会再找新的替代品,总之有大把人选,绝不差我这一个。你说,且不论他这话的真假,他有真正把我当徒弟看待吗?他对越弓的师徒之qíng,可曾给过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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