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伊璟暗中细想,万两白银在乐州县这种不算富裕的县城能做不少事。
大堂哥娄阳还只是个县丞,去哪上任还不得而知,他们家就要一万两,这一万两拿来做什么?
若是真的只是疏通上面,安排上任的事情,他们要真能找到上面的人,早就直接上任了哪里还需要回来。
何况他们回来前也不知道家乡变化如此之大,所以很明显,他们这笔钱一定不会是疏通最上面的人,可能得一层层疏通,又或者这笔钱拿来就是挥霍的。
想娄阳在外做县丞一年半还没摸到上面的门道,不仅是他自己做官失败,也是当时他上头的县令做官谨慎,压根不给新人机会。
见娄伊璟想的入神,娄广川猜想她恐怕是不会借给自己了,所以有些焦急,又好言说了几句,多次保证他会还钱。
但娄伊璟想的却不是这些,他在想他们家拿这么大一笔钱到底要做什么,万一是做坏事,少不得日后要牵扯自己,所以也很麻烦。
想了想,娄伊璟开口,“大叔我们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别看避暑山村生意不错,但当中有不少老板,逐级分配下来也就没多少钱了。
至今为止,我娄伊璟还没攒够一万两,倒是能拿出三千两。这三千两我借给你,不急着还,你看行吗?”
娄广川闻言,心中了然,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在说,这三千两我借给你,不论你还不还,总之就只有这么多了,下次不要来借钱了。
所以娄广川颇有些气恼,却不表露出来。
娄伊璟的意思,其实并不这么复杂,只是面上单纯的意思,不着急着还是因为你们家没钱。就是催促也还不上,索性就不着急了,奈何娄广川多虑了。
是以,娄广川心情不大好,后来再也没这么多说话,直到江氏取来银两,他拱手道谢就走了,再也没多说任何话。
娄伊璟纳闷,江氏也纳闷,但两人也没多想。
后来,娄广川拿着三千两银子带着一家人去了镇上,宴请了县衙里的几个人,为首的就是县令大人。
县令戚哼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高座,期间楼广川带着夫人儿子一杯杯的给县令灌酒,表达感激之情。
其实所谓的感激,其实说得十分隐秘,当中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说完隐晦的这些,才又说了明面上的一些,说是感谢县令大人的公正严明,要不是他公平公正的监考科举,他们家也没别办法出人头地。
然后又巧言令色的吹嘘了县令一番,又让娄阳拜县令为老师,说以后不忘县令的谆谆教诲。
这番一来,关系算是攀定了。日后娄阳要是上升,县令自然少不了好处,反过来以目前县令的情况,就算没有过多人脉,但总是有那么几个上头的说得上话的人,凭着县令的关系,回头给娄阳安排个好去处,也是再好不过的。
酒过中旬,县令走了,说是家中有事就走了,留下邢师爷,张典史和几个衙门的在这作陪。
这样又吃了一阵,直到宴席散了。
一家人行至客栈拐角处,一条稍微幽暗的巷子里,看见邢师爷故意放慢的脚步。李氏立刻领悟到了什么,疾步上前拦住了他。
“邢师爷,我家阳儿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都是您一手促成。要不是您偷藏了那人的试卷,这解元的位置就该是他的了。所以时至今日,我常同阳儿说起,日后要是富裕了,千万不要忘记邢师爷的悉心栽培。”
邢师爷闻言,笑得胡子飞起,面上摆手,脸上却乐开了,“夫人太过抬举邢某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主要还是娄大人自己努力,否则别人如何帮衬也是无济于事。”
一旁的楼广川赶紧命娄阳上来道谢。
娄阳规规矩矩上来,垂手道谢,“娄阳多谢邢师爷栽培。”
邢师爷又乐了,拉着娄阳的手说了一番官场的门道。
李氏一听,有了另外的主意,她想让邢师爷给娄阳做师爷。日后娄阳也不知会去何处当职,与他而言,他这个县令便是外地人,外地人少不了要受本地人的排挤。若是有邢师爷在就万事大吉了。
但邢师爷并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找了几口先走了。
心思玲珑的李氏猜出来了,这恐怕还是他们自己的礼送的不够重。可就在刚才娄阳垂手之间又塞给了邢师爷一百两,这一百两做见面礼已然很重了。如果说这还不够重的话,只能说明一点,邢师爷并不想要银子,而是别的,那又会是什么呢?
夫妻两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而就在这方小巷子深处,另有一道人影站着,方才的一切他是看不见,但听见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占。这条小巷子也不是死胡同,是夹在两条大街中间的小街,当初金儒风欺负两家少女时就在这里。
由于夹在两条主街内,又有客栈店铺挡着,即便不够深也足够黑了,所以他们并没发现后头站了个人。
但苏占已完完全全听清了刚才的话,心中大惊。
吃惊之一:才院试,争夺解元之位就需要这种旁门左道才行,那他又是如何在乡试,殿试脱颖而出的?除非他有更广阔的人脉。既然有人脉,为何不在之前任县丞的地方呆着,等着升迁县令,非得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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