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大街上,没人跟着议论的时候,两人才互相讨论起来,“你觉得这个绸缎庄的到来真能让蚕农大赚一笔?”
娄伊璟挺着神秘兮兮的笑脸,目光灿灿的看向苏占。
苏占回视了她一眼,见她如此神秘的表情就猜到,“应该不会吧,毕竟养蚕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会跌,说不定跌的比去年还惨。”
娄伊璟浅笑,目光定定的望着远方,脚步下意识的变得坚定起来,言语也颇有几分真知灼见,“对,这是其中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在于中间一环的缫丝坊。
绸缎庄进绸缎大多都得从染坊进,而染坊就得从缫丝坊进丝。绝大多数情况下,开绸缎庄的都有自家染坊,所以最终问题还在于缫丝坊。绸缎庄要货量大了,利润也高了。
这个时候缫丝坊如果加高茧的价格,蚕农自然能大赚一笔。若是不加呢?缫丝坊依旧按照原先的价格收茧,再卖给绸缎庄,他的利润岂不是更高?要知道为商者,皆为利往,何故要便宜了别人,又不是开善堂的,你说呢?”
娄伊璟这么一分析,苏占乐了,他乐这丫头精明聪慧,看的通透,但高兴完,又是一脸担忧,担忧蚕农们辛苦勤劳却所得无几,大概因为自己也是穷人,所以同情心更甚吧。
“但是——”娄伊璟说到这里,话锋陡然一转,如同疾登峰顶又一跃纵下般,叫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苏占转过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听她往下说,“但是什么?”
娄伊璟答,“但是呢,如果蚕农多了,卖桑树的可能要大赚一笔。你想啊,大家都以为这个顾公子给他们带来了商机。然后蚕农们一股脑的都去养蚕,养蚕就需要桑叶。而这个时节已经是桑叶成熟的时节,如果去买桑树自己栽种等长叶,也就错过了养蚕的时节。所以第一次养蚕的蚕农家里没桑树,就急于求成,他们一定会去买已经长叶的桑树,所以我说卖桑树的今年可能会大赚一笔。”
苏占闻言,浅浅一笑,顺着她的思绪想到了更多,“照你这么说,与养蚕有关的,蚕床,蚕编,恐怕都要大卖了。”
娄伊璟一打响指,信心十足的往前跨了一大步,微风飘来,发带卷着秀发生机勃发,就跟她的性子一样,潜藏着无限生命力。
而这种生命力也感染者苏占,乌黑的眸子直盯着她的后脑勺,熠熠生辉。
娄伊璟往前跨了一大步,才转过身,认真点头,“你说得对!”
不巧,这抹灿笑正落在偷偷打量她的苏占的眼里,四目相对,俊美清秀的脸上微微泛起潮红,苏占低头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的调转视线。
而娄伊璟依旧兴致勃勃的往前行。
两人雇了一辆驴车折回白石桥镇,再又从白石桥镇雇了驴车回家。
回到家中,尚未歇息,江氏就急切的熬过来,欲言又止的望着娄伊璟。
娄伊璟正站在桌前喝水,瞧母亲过来,似是有话要说便放下了茶碗,问起,“娘,您有话要说?”
正文 第四十四章卖桑树
江氏点头,欲开口又先抿嘴,舌头在内唇扫了几圈,才支支吾吾开口,“我,我想养蚕。”
“什么,你也要养蚕?”
娄伊璟前头还跟苏占浅聊起这件事,还以为此事不会进他们家去,就抱着旁观者的心态与苏占闲聊起,谁知道才聊完就听母亲开口说要养蚕。
娄伊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目光只浅浅的扫了一眼,旁处擦洗脸面的苏占。
苏占闻言,擦了擦脸,走了过来,半劝半问的口气,跟江氏说起,“养蚕风险大,不一定会赚,您真就想好了?”
“养蚕能有什么风险?”江氏略有些纳闷,“我听说过做生意有失败的风险,养蚕怎么还就有风险了?这就跟种田一样,种了卖,咋还有风险了?”
江氏实在想不通苏占所指的风险究竟在何处。
苏占知道江氏不明白,便又细说了一番,说如果缫丝坊给的价格依旧是往年的价格,而养蚕用的蚕床和桑树都在涨价,这该如何?如此一折算,赚的可怜,除掉成本,以及辛苦一月的操劳,所得还无法与操劳付出持平。
苏占说的这些就更让江氏听不明白了,“桑树和蚕床为何要涨价呢?还有,我可是听村里人说的,说刘氏的儿子在镇上得了消息。说镇上开了家绸缎庄,很大,开口就要进五百匹丝绸,要这么多丝绸咱们蚕农不应该大赚吗?”
娄伊璟忍不住插嘴,“可是绸缎庄中间还有一个缫丝坊。如果缫丝坊不肯涨价呢?”
这话一出,算是堵住了江氏的嘴,江氏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好不容易说出口也是支支吾吾,还带着几分连自己都不信的心虚口气。
“应该不至于吧。这么多人卖蚕茧,缫丝坊如果不稍微给蚕农们涨点价,也不怕蚕农造反?到时候大家不卖给他,他缫丝坊就错过了绸缎庄一单大生意了?”
娄伊璟听到这里,对于母亲的执迷不悟,还真是有点伤脑筋,“可是娘,蚕农已经产了茧子,不卖给缫丝坊他们还能如何?而缫丝坊不买他们的蚕茧还能从别处进货,一来二去进货价加上运费也就抵消在绸缎庄的大生意里。而蚕农会为了一张半张的蚕茧特意雇车运到外面去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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