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爸成天喝得醉熏熏的,我问他,他也是说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从他嘴里探听到你住这儿,我就赶紧赶过来了。”
清枝冷冷地问母亲。
自从发生了那件影响了她一辈子的大事后,原来那个傻呵呵呵的村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以泪洗面的哀怨女人,再后来,又成了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做皮肉生意的暗娼。
清枝觉得,自已好象比同村的姑娘多活了几辈子,她的经历说出去,足以让同村的姑娘咋舌不已,不过,却不是羡慕的那种,她们只会同情她,觉得她脏,然后嘲笑她,远离她。
于是久而久之,清枝不管在外人还是在自家人面前,都戴上了冷漠的面具,只有在恩客面前,才会展开笑脸,当然,那是为了赚钱的需要。
“什么?馨宝马上就要手术?不行,我要赶紧去见她一面。”
清枝一听欠嫂说女儿要手术,顿时着急起来,但是欠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阻止道:
“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如果叶秋桐知道馨宝是你的女儿,肯定不会给她做手术,做手术需要好大一笔钱,现在已经花了四五千块,她还请了省里的专家,听说这要另外付钱,至少得付上千块,这么多钱,光靠咱们家,哪有办法啊?医生说了,如果不手术,馨宝就很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
欠嫂不敢吐出那个死字,当然,清枝听明白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馨宝?”
清枝听到母亲这么说,慢慢冷静下来。在外头奔波了大半年,她也知道赚钱的艰辛。她一个女人家,身无长物,开始时出去做流水线上的女工,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日夜加班,她又嫌辛苦,后来,就被厂里一个姐妹带到了做皮肉生意的路上。
清枝发觉,还是卖身来钱快,也轻松,正象现在南边人流行说的,女人变坏就有钱,躺下两腿一张,随便哼哼几句就可以赚到钱……
当然,清枝也知道这门生意做不长久,待到年老色衰,就没有人光顾她的生意了。因此,清枝也积极在为自已转型做着准备。
这次回来,是久没有看到女儿,清枝突然想她了,便动念回家。没想到回家后,父亲说了这个让她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的事。
起初的愤怒过后,冷静下来,清枝觉得母亲说得也对,自已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馨宝做手术,叶秋桐反正有钱,就让她出钱呗!
再说,经过母亲长时间的洗脑,清枝多少也觉得,自已的悲惨遭遇同叶秋桐不无关系,如果不是自已被祸害,倒霉的就是叶秋桐,说起来,自已还救了叶秋桐一命呢!
因此,让叶秋桐替她出钱给馨宝做手术,清枝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咱们现在就去人民医院,假装你去看病,无意中遇到花嫂,然后知道招弟,也就是馨宝正在做手术,咱们作为同村的人知道了,当然要留下来帮忙,这样就能看到馨宝了。”
欠嫂按着花嫂提供的计划对女儿道。
现在农村人情味浓厚,在离家这么远的外地,遇到同村人动手术,主动留下来帮忙一点也不奇怪,相反,不留下来帮忙才奇怪。
这个计划没有问题,于是清枝也点头同意了。
叶秋桐和钱秀花看着招弟被打了一针镇静剂后,放在担架床上被护工拉进手术室,心里也觉得酸酸的,到底是这么小的孩子。虽然她们不喜欢她,但是也不意味着就希望她一病不起,祈祷手术能够顺利,招弟能恢复健康吧!
迟生又出任务去了,所以知道今天招弟手术,也没有办法赶过来,钱秀花和叶秋桐觉得自已足以应付眼前的情况,便没有让叶长志和叶秋生他们赶过来,而且,叶秋桐也不想家里人和这孩子牵扯太深,便没让婆婆过来。
所以,今天在手术室外候着的,依然是钱秀花、叶秋桐和花嫂,赵张夫妇。
手术时间很长,大家在手术室门外焦灼地等候着,这时花嫂说出去上卫生间,不一会儿,花嫂回来时,身后跟来两个让叶秋桐她们觉得意外的人:欠嫂和她女儿清枝。
钱秀花本来不想理欠嫂,但是奇怪的是欠嫂今天的态度特别好,听说招弟手术,还主动说要留下来帮忙。
农村的人情往来就是这样,钱秀花觉得欠嫂是不想破例,便也没有说打发她们离开的话,反正她们爱留下来就留下来了。如果她开口说让欠嫂她们离开,反而显得她不通人情世故。
清枝看到叶秋桐,似乎有些尴尬,打了声招呼,没怎么说话,就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候着。
叶秋桐反观清枝,觉得她变化极大。从原来一个青涩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充满廉价脂粉味的妇人,如果不是清枝主动打招呼,叶秋桐一时半会还不敢相认。
而坐在椅子上的清枝,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叶秋桐,扎着马尾辫,纯洁鲜嫩的象一朵白莲花,年轻得象一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这一年里,叶秋桐的生活肯定十分惬意。
而她却落入了社会的最低层,就象一个落魄的穷酸文人上她时吟的一样: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清枝心里,涌起了一股嫉恨交加的味道。
如果,那天遇到伍强被祸害的是叶秋桐,她还能这么滋润吗?清枝突然不无恶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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