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反的是许老三,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因为二百两银子,他要被妻儿抛弃了。
当时为什么要认那二百两银子的账?许老三拼命地想着。
他总是不自觉地去听老许头的话,写决断书的时候他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很听话地写了,要二百两银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自觉。
习惯了去听,没想过反抗点什么。
为什么连句反驳都没有?他不断问自己。
许老三感觉很是茫然,似乎脑子里有个意识在不断地告诉他,必须要听他爹的话,不然会变得很惨很惨,所以他爹一绷着脸他就会感到恐惧,然后就不自觉地听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太想得起来。
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此事情,又似乎没有。
“我不想签字画押。”看着递到跟前的和离书,许老三哭丧着脸,仿佛那是断头书一般。
“你不签不行啊,你太败家了,这个家养不起你。”一签就是二百两银子,换成铜板能把你砸成植物人。
大烟不给他机会挣扎,抓了他的手往纸上摁。
不过片刻,一张和离书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我一会还要回县城去,直接送到官府去。”大烟很是满意地将和离书折了一下,妥妥放进怀里,“这年头分分合合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你其实不用这么伤心,我娘她还是稀罕你的,什么时候你把债还清了,再把我娘娶回去就行。”
许老三想死,现在就想跳进天堑河。
二百两银子他还到老都还不了,那到老媳妇都不是他的,一想到媳妇可能会成为别人家的,他心如刀割。
“说实话,我觉得老许头不是你亲爹,不知道你怎么看。”大烟隐约有种感觉,许婆子八成是亲的,但老许头就很难说。
那老俩口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大秘密。
许老三耳朵抖了抖,嘴唇动了动想骂人,但一点心情都没有。
在他看来,这种说法太扯淡。
要老许头不是他亲爹,那不是他娘跑去偷人了?
在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爹对他娘那么好,有好吃的都留给他娘,还从来不让他娘下田干活,甚至连厨房都不用进。
这样他娘要还去偷汉子,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反正他是不……
就在这时,许老三的脑袋痛了一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等他去反应过来去捕捉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大烟一看许老三这个样子,就知道许老三是不信的。
这种事情得讲究证据,光说无凭,还是等到她炼气三层了再看看。
“若是亲爹的话,不会对你这么狠,你难道就没觉得不对劲,不觉得自己就像是老许家养的奴隶?”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该怼的还是得怼,不能让这货太安逸,最好是连觉都睡不好。
许老三张了张口,又低下了脑袋,还是什么都没说。
十根手指有长有短,偏心眼不是很正常么?
老子的还偏心你咧,打小对你那么好,长大了你还折腾老子。
大烟仿佛知道许老三在想什么,又说道:“按理说偏心是正常,可再偏心也没有说厌恶某一个孩子的。别的不说,你会讨厌大雁么?不会吧。可……爷他看你的眼神,是充满了厌恶的,甚至还存在报复与恶毒。”
大雁立马竖起了眉毛:“蠢爹,你讨厌我?”
许老三:“……”
虽然他偏心完大的偏心小的,对小闺女不是那么的疼爱,可怎么也不可能讨厌啊,再怎么也是稀罕的。
小闺女这一脸愤怒与怀疑,看得他好心塞。
娇爷不禁也回忆了一下,尽管见到的次数不多,却也感觉到诡异,眉头拧了起来:“我也注意到了,那眼神是充满恶意的,根本不是看儿子的眼神,反倒像是在看待仇人……的儿子。”
对,那种眼神,与书中描述很是相似。
仿佛有一腔的怨恨,却没有办法对仇人做什么,只能发泄到仇人儿子的身上。
可这这话说出来后,娇爷都自觉不太合理。
许老三现在就更不爱听娇爷说话,一点都不待见这拆散他家的女婿。
他现在简直生无可恋,也没心情注意别的,认为都要妻离子散了,活着还有个毛的意思。
天堑河深不,他想跳下去。
大烟看出来了,说道:“你是不是想死,懦夫,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你不如好好想想,哪天你要发现你很不是老许头的亲儿子,而是他仇人的儿子,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当奴隶,这二百两银子的账就不跟你算了,和离书也给你撕了,你看行不?”
许老三不吭声,耸拉着脑袋像只发瘟的鸡。
大烟等了一会儿,又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想好回忆一下,仔细琢磨一下。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先不把和离书拿去上备案。”
为什么要他去琢磨这种不可能的事情,许老三还是想死。
不想说话,不想理。
“要不要?”大烟一巴掌抽了过去,就看不得他这衰样,自以为是的蠢驴。
许老三后脑勺挨了一下,里头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疼了一下,难受的太阳穴都鼓了起来,额间青筋直跳,表情狰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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