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觉得心安,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
不用承担责任,不用害怕犯错。
“他有这么好吗?”
简冰“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因为他送你奖牌,还是因为他来医院看你?”他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可送你来医院,一直陪着你的,不是我吗?”
“我……”简冰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但组合在一起,就显得混沌难懂。
她无措地说了声“谢谢”,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更亲昵得靠了过来。
极轻极浅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只轻轻的一碰,便离开了。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颊也一点一点满满涨红。
古人说,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不过一个早上而已,竟然连续被两个男孩告白!
这算是什么?
羊群理论?
集聚效应?
她瞪着他熟悉的脸庞,脑中如有波涛翻涌。匆匆而过的数月光阴,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拉着她并肩滑行的陈辞,冷着脸将餐盘端走的陈辞,笑着抚摸她头发的陈辞……
谦谦君子,殷切相互。
这一路同行,哭过笑过,摔过痛过,并不曾后悔。
但如果说作为心上人,作为男友……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脸上火辣辣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张了半天嘴,最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单言说喜欢她,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亦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劝他,“当男女朋友哪有当好朋友长久”。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从小一起玩耍,长大了一起训练的陈辞。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那黝黑的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焦灼而慌乱的脸。
“我……”
回应她的,是更加热切的吻。
嘴唇再一次被覆盖,气息与气息交缠,牙齿和口腔都被吸允得发麻。
简冰觉得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地起伏,手指也紧陷进他胳膊里。
陈辞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手臂铁铸一般拥着她,手掌贴在背脊上,连脊梁骨都似有蚂蚁在爬动。
混沌中,简冰突然就看到了窗外婆娑的树影。
满树鲜妍,如火如荼。
那是,姐姐最喜欢的火炬木?
舒雪沉睡的侧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母亲怨恨的目光、父亲有家难回的的困境……
简冰蓦然清醒,牙齿闭合,一把将人推开。
这个人,从来就不应该出现在心动的位置上啊!
少女脸上的羞涩一点点消散,像是日光下消融的冬雪一般失去了踪影。
简冰握紧了拳,有些生硬地避开他的注视,口腔里隐约残留着鲜血的咸味。
有些拒绝不用说出口,有些心思,一看就懂。
而沉默与冷漠,已经算是最仁慈的回应了。
陈辞觉得喉咙发紧,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我去看看,叔叔快回来没有。”
简冰坐在原处,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那双熟悉的双腿终于调转了方向,向着门外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又轻轻地合上了。
简冰浑身一松,呆呆地看着小桌上的食物,半天也回不过神。
***
龙思思等人一直到隔天早上才来医院,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起了昨晚的表演滑。
“真的太精彩了!”龙思思那小尖嗓子简直要把玻璃窗震碎,“男的都特别帅,女的都特别美!”
就连最稳重的马可馨,也难得附和,“还全都特别年轻。”
简冰一个晚上没有睡好,疲惫地听她们花痴那些花滑帅哥,“章雨天”、“单言”、“肖依梦”、“容诗卉”的名字一次次地被提起,个个都镀上了一层光环。
见她闷闷不乐,龙思思在花痴的间隙里拍马屁到:“当然了,十个她们加一起,也没有我们阿冰一个有潜力!”
她这话实在有些夸张,不但简冰无动于衷,其他人也都当没听到。
龙思思轻撞了下鲁梓涵,鲁梓涵含糊地“嗯”了两声搪塞她,“咔嚓咔嚓”继续嚼薯片。
龙思思又去踢杨帆,杨帆正满脸郁闷,委屈兮兮抱怨:“你踢我干嘛,很痛的!”
龙思思碰了一鼻子灰,嘟囔:“你冲我嚷嚷什么呀,有种冲那个肖依梦嚷嚷去。她刚才踩你脚,也没见你说痛。”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杨帆嘀咕,“她是合照时候没站稳。”
“呵呵。”龙思思笑得意外八卦,“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呗,你脸红什么呀?”
“我哪儿脸红了?!”杨帆忍不住大叫,试图自证清明。
简冰等人都扭头去看他——他的脸果然很红,简直像烧红的虾子一样红。
“纳博科夫怎么说来着,”龙思思更来劲了,“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穷困和爱——”
她把最后一个“爱”字拖得老长,戏谑地看着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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