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又哼了一声,“你自己去坐!小爷我照旧骑马。”
油纸伞打开,两人很快消失在风雨中。
“行不行啊,”魏青崖看着崔泽的背影叹息道:“如果下一个月雨,他岂不是要发霉了。”
林钰一笑,看向魏青崖道:“你说,消失了的肃王,会不会也要去汴州。”
魏青崖微微蹙眉道,“这是一种可能,我可以差人去查一查。”
“如果肃王想得到这个天下,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林钰又问道。
魏青崖温和笑了,“怎么可能,除非皇帝膝下无子。可是就算皇帝这一脉再无所出,还有梁王呢。梁王可是好几个儿子。”
“不对,”林钰道,“梁王有没有儿子,跟由谁承继大统没有关系。关键在于,是肃王有能力得到,还是梁王。”
“当然是肃王,”魏青崖毫不迟疑道,“梁王最多是跟地方官府私交不错,听说也暗地里做些生意。而肃王,可是执掌二十万兵马的。”
林钰看向他点了点头,眼中一片清明。
魏青崖一惊,“你不会是觉得肃王要反吧?”
“我没有觉得,”林钰肃然道,“可是他的确离开了西北啊。”
魏青崖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担心肃王没有必要,我想问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做。既然不想让百姓遭殃,总要出个对策。”
林钰笑了笑,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雨幕道:“不知道汴州,此时有没有下雨。”
京城相比汴州,在黄河的上游。
也许汴州此时正艳阳高照,却不知道沿着黄河往上,正下着昼夜不息的雨。
“听说汴州一带的牡丹,很是好看。”林钰道。
“今年的牡丹,已经谢了吧。”魏青崖笑了笑。
“听说汴州一带的小笼包,很好吃。”林钰又道。
“京城这里也有做的,我带你去吃啊。”魏青崖笑道。
林钰转过头看他,忽的肃然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魏青崖一时噤声,没有说话。
“我不是为了百姓,”林钰淡淡道:“你相信我,我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弄清楚叶城被屠,是不是跟夺嫡也有关系。若想阻止,如何阻止。
“好,”魏青崖答,“我也可以去。”
“不行,”林钰拒绝道,“你需要留在京城,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京城这边的消息,去了汴州,我便如同瞎了眼。”
京城这边的消息。
太子何时南下。
随行是谁。
禁军多少人,沿途护卫情况。
最重要的,汴州城外百里黄河堤岸,他们从何处下手。
若林钰没有半点消息,无异于盲人摸象。
“若是换一换呢,我去汴州,你来管这些消息。”魏青崖眉目微敛,声音温和道。
“不行的,”林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这里,还是不如你。”
魏青崖展齿一笑道:“林小姐过谦了。”
林钰哈哈笑了,之前的烦忧尽消。
“该去准备行李了!”她跳起来,“我是不会走水路去的,我怕水,还怕死。若事情办完,倒是可以回趟叶城。”转身看向魏青崖道:“有需要我带回去的东西吗?”
魏青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温和道:“你知道惜命就好,把崔泽带上吧。”
“那是自然,”林钰道,“我已经请旨由他护卫绸缎庄,林氏绸缎庄里,当然东家是最重要的。我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魏青崖神情尚有忧虑,但看她活泼自在的样子,抿了抿嘴笑了。
……
……
工部那边倒是没有半点拖沓,崔泽引着苏方回去见工部尚书的第二日,便由一名工部都水监少监使带着苏方回匆忙离京。他们先乘马车半日,然后到黄河渡口一路乘船南下,几日后便可到达汴州。
相比苏方回的了无牵挂干脆利落,林钰倒是迟了两日才启程。
确认林轻盈的金线挑针技法没有问题,又嘱咐陈管事安排一些事情,出银小章盖了好几张单子,陈管事才松了口气,同意他的小东家离京。
“京城的买卖越做越大,为什么要去汴州啊。”陈管事百思不解。
“去吃小笼包啊。”林钰嘻嘻笑着,吩咐芳桐带上她惯用的器物。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苏方回给她做的袖珍十字弓。
只有巴掌大小,插一根筷子粗的小短箭,射程却可达十丈。
林钰握在手里试了试,重量正好,提起来不觉得累。
一切准备停当,等着崔泽到场。两辆马车周围簇拥着护卫,一行人穿城而过。
魏青崖在城门外跟林钰辞别。
“还请崔世子多多担待。”魏青崖拱手道。
崔泽凝眉看了他片刻,挥了挥手道:“小爷先走几步。”
细雨绵绵,他仍然骑着马。
不过身上倒是穿了防雨的蓑衣,头上也戴着个竹编斗笠。一身劲装,看起来倒是英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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