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神情冰冷看了她一眼,“你在套我的话吗?”
“我没有。”林钰低头吃起面条,又喝了口汤。
“那我告诉你,”肃王冷然道,“我不吩咐他做什么事,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原来是为了交换信息。
也是,司马伦被押送回京以后,便不是肃王能见的了。
林钰闷头吃饭,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小弩弓在肃王的衣袖内微微显现。
好呀,她在心里道,原来藏在自己身上了。
第七十四章 行路急
京城往东的官道上,一匹马呼啸而过。
马上的青年人白玉绾发,面容俊美,然而眉目紧锁,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他身后不远处,十几名短衫护卫驾马随行。他们都是常在路上走的,却也不似少爷这般不知道爱惜马匹。除了本应是佛家弟子的行霜,其余人都被魏青崖抛在后面。
终于到得一处驿站,护卫们在心里暗地揣测。
今日已经路过三处驿站,少爷都只当没有看到,纵马越过。眼下转眼间便是天黑,若再不歇下来,恐怕夜里便要宿在外面了。
“吁吁……”
前方魏青崖果然停下马匹,利落抬腿下马。驿站里早出来个伙计,把马牵在手里。
“劳烦这位伙计,”魏青崖神情沉沉,“立刻找来十七匹快马,价钱不论。”
他说着抬手丢出一袋银子,披风褪下,便朝驿站内走去。
那伙计跟在魏青崖身后,满面喜色道:“请问这位爷,要买的马匹什么时候用。”
魏青崖已经进了驿站,他身后的行霜挡住伙计聒噪的声音,回他道:“饭后便用,还请快些。”
刚刚下马的随从听到这一句,原本轻松些的神情顿时绷紧。
“有问题吗?”行霜回头问道。
“没有,”随从们道,“尽听少爷号令。”
行霜点点头,大踏步走进馆驿。
这处驿站比较简陋,低矮的瓦房围了一圈,中间天井随意放了些桌椅板凳。魏青崖正坐在中间的一处,低头喝茶。
茶也是粗糙的大碗茶,相比平日里的锦衣玉食,这茶恐怕漱口用都嫌苦涩。
然而他只低头慢饮,神情不变。
“听说了吗?”有正吃饭的人压低声音闲谈,“河南道出事了。”
“就你耳聪目明,”对面的长衫男子揶揄道,“昨日府兵来回调动,京城里更是把南衙北府都围住了,清查一切可疑禁军。咱们都知道,是因为卫护太子殿下去了河南道的司马伦犯了大案。”
“这可了不得了,”隔壁桌的人低头凑趣,“禁军可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也能犯下大案。”
“嘘,”有人抬声打断他们,“这可是驿站,多的是南来北往的,可别乱说话被人听去了。”
一桌人左右四顾,噤若寒蝉,似乎周围真的会有人随时告密。
“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魏青崖淡淡道。
他身旁的行霜刚刚坐下,闻言道:“官府的谍报,跟少爷的信使,速度是一样的。”
“一样不假,”魏青崖神色稍缓,“消息却也传的太快了。恐怕是河南道那边的意思。”
官府的谍报必然隐秘,从河南道出来的行脚商人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唯一可信的解释,便是事情蓦一发生,便由人授意,迅速扩散开消息。
“随他们怎么样,咱们此次却不是为了司马伦。”魏青崖神色阴沉,看了一眼掌柜。
这驿站的饭菜,上的也太慢了。
行霜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么焦虑。
一切都因为,那位林小姐,被歹人掳走了。
第七十五章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月亮隐在云中,光很弱。
根据林钰白天的了解,这里只住着蔡大婶一个人。
听说她的儿子在北境当兵,已经四年没有回来过了。女儿嫁到了隔壁村子,偶尔会回来看望她。
这个院落很小,她和蔡大婶住在主屋的两间卧房,肃王住在东屋。
听说常年征战的人睡眠轻,很警醒。林钰为了避免被发现,在脚上缠了软布。
她自己在房间内试了试,落地无声。
站在主屋门后,林钰盯着肃王住的那个房间看了很久,才敢轻轻接近。
来汴州的路上,崔泽跟她讲过如何偷袭别人。
万军丛中取人主帅首级,要的是以一敌百的气势。
而夜路偷袭,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
好在她有时间,也有耐心。
傍晚过后肃王出去了一会儿,她趁着那个时间,小心清理了通往肃王房间的院落。这样她夜晚偷偷摸过去的时候,就不用担心绊到东西发出响动。
蔡大婶家里简朴,门栓只是从里面轻轻扣上。
林钰轻轻把门推开一个小缝,因为她偷偷给门柱擦了点油,故而没有响声。素白的手指小心顺着缝隙伸进去,轻轻一提一放,门栓便打开了。
推门进去,可以看到床上的人正在安睡。
趁着月光,林钰看到肃王的衣服挂在架子上,袖袋里鼓鼓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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