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映雪倒是一直在打量着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双方都生出了许多思绪。
只是宁辞想着,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过来,那王家既然不是他的外舅家,何苦还要帮着他这样的一个皇子,毕竟现在他继位的可能几乎为零,父皇千秋鼎盛,还有一个嫡出的皇子,又有汤家、皇后为嫡出的皇子筹谋。
王家又不傻,怎么会把心操在他这个瘦弱、怯懦、身份不明的皇子身上……
反正可能会活不久了,何不最后痛痛快快地活一次,活一天是一天,想他所想,做他所做。
可这宫中他哪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想见的人呢……
是以,才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瞧见这院中的景致和那人的神色,他无其他的心思计较。
九公主让他坐下来,宁辞笑着坐下,瞧见墨盘想起早上皇后的话来,他微微拂了袖子,拿起旁边的墨石磨了起来。
九公主一阵慌乱,夺过他手中的墨石:“你如何能做这事。”
宁辞抢过来,语笑嫣然:“九皇姐做得,我做有何不可。”
文珠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宫映雪,果然,宫映雪一脸的淡漠。
文珠有些奇怪,这宫映雪居然没有飞身离开,倒真是难得。
“你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一脸好奇,悄声问,“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吗?”
宁辞抬起头,依旧带着笑意望着九公主,颜如朝露又如美玉:“能有什么事情呢,九皇姐莫要多想。”
九公主扁扁嘴,心里有些打鼓,见他这幅不想说的神态,无可奈何地执笔,抄写起来,心中嚎叫:一出出的,她要多久才写得完。
该死的宁欣!
她飞速地写着,执笔轻柔,骨节泛着白,下笔有力,虽然快,但字体丝毫不乱,带着一般女子少有的洒脱,酣畅。
让宁辞默默看了许久。
墨香压了海棠香直窜入鼻尖。
宫映雪抽回目光,眼中的柔和早已经散去,渐渐变得冷凝。
宁辞依旧磨着墨汁。
瞧见九公主写完一篇后,宁辞立马给她换上了一张新的纸,不小心擦碰到她的手,宁辞悄悄地缩回那手,耳根红了起来。
九公主抬起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我手都写酸……刚想歇一歇,你怎么又换上了?”
粉色的海棠花瓣似少女的脸颊,透亮好看,又飘在了新铺的宣纸上。
宁辞笑容亲切:“那没事,九皇姐等会再写也可以。”
他说得很慢,笑容又暖,似乎能照亮人的心。
伸手拂开上面的花瓣,动作轻柔,优雅。
九公主的嘴角又抽了抽:没事学秦陌,一天竟是傻笑来着。
这时,宁辞的肚子一阵“咕噜”,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一天都未曾进食。
九公主无可奈何地站起来,从屋中拿出一块文珠做的桃花糕,文珠又倒了一杯水,一并拿了一块温湿的帕子让他净手。
宁辞也不客气,擦手后咬了一口乳白色的糕,是香的,带着淡淡的甜味,他笑道:“九皇姐的桃花糕真好吃。”
他吃相优雅贵气,细嚼慢咽的,同是宫中的人,九公主在这方面就差了许多,听见他的话九公主点点头:“……文珠做的呢。”
“那也是因为你我才能吃到。”
九公主:“……”
文珠笑道:“殿下要是喜欢吃,奴婢再去做一些?”
宁辞摇头:“不用。”
“哗”的一声,宫映雪翻了一页书,脸色阴沉了几分。
宁辞依旧没有看他,宫映雪心中冷笑:倒是沉得住气,外面躲在各处的宫人不下四五人,而这皇子恍若未觉,“认真”地吃着手中的糕。
他以为这皇子今日的这番神态不过是想要打探他的身份,等了这许久,都不见他相问……
到底是他小瞧了这个身份尴尬的皇子,忍功了得。
吃饱喝足后,宁辞拿起那块墨石又开始磨起来。
这一下午的宁静、悠然,都深深地烙印在几人心里,在多年以后回想,似乎都能感受到满院海棠花瓣的柔软和馨香。
……
------题外话------
想了想今天的日期,还是默默的上传了一章。
传完后,有些烦躁,不就嘛!为什么为了这个日期要传一章?
嗯?
不管了,我的“酒池肉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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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昨日因今日果
这件事的后果很快便来了,在第二日晚间,九公主刚刚从勤学殿出来,就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婢请去正阳宫。
九公主有些吃惊:“母后罚的是两日,定城想的是明日一早过去给母后请安,可今日让定城过去,定城没有带罚抄的女诫,如果去取,来回一趟,天色定然会晚,到时候难免耽搁母后的歇息时间,这……”说完,有些为难地瞧着面前的婢女。
谁知道她今晚上过去了能不能好好的回来。
“九公主殿下可让宫婢明日一早,把罚抄的女诫送去娘娘宫中即可。”那宫婢面上带着一丝恭敬,要之前她一定不会这样恭敬地对着这个毫无地位的公主,且她是什么人,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婢,谁人不高看她几分。可自从那次秋围后,这公主得了银弓,渐渐的在众国闻名起来,让人不敢如之前一般生出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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