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这树便倒地,九公主瞧那树根,是好的,就是不发达。
她刨了刨下面的松土,又往旁边刨深了些,指尖触到一物,九公主拿了起来。
细长的,沾满了泥土。
“啊——”她尖叫一声忙扔了出去。
文珠登时看去,是一根骨头,人骨。
文珠骇然,急忙挖深了些,下面全是骨头……
宁辞带着几名暗卫走进小院。
院中没有了那宫中的血腥之味,三月的海棠花繁茂,落英缤纷,灵动有韵,绰约曼妙,极其吸引人眼球,院墙周围的藤蔓上开着密密匝匝的花朵,把小院点缀得如同梦幻仙境。
与小院生机盎然的景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树下那森森白骨。
九公主目光落在那墙角的小灶上,突然觉得背脊发凉,毛骨悚然,她以为他是为她们好,才砌了这小灶,现在她才明白,那不是……
他只是怕她们挖灶时,不小心发现院中的秘密!
一天一夜的恐慌和忧心,让九公主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汹涌流出来:“他躲在我这里,竟然是这种心思……而我在做什么,我真是傻呀!”说着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痛哭出声,“呜呜呜……我早就看透了,一开始也不信他的,为什么后来迷了心……现在想来,是我害了你们,害了父皇,害了荣国……”
宁辞攥紧她的手,双手冰凉,带着点点泥土,他瞧着她莹白的脸颊上一个巴掌印,心蓦地一痛,宁辞急声道:“九皇姐这是何苦……谁也没有那先见之明。”
九公主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怎么会明白,女孩子那些旖旎的心思,她一腔的爱恋和欢喜,都被今天这事实击得体无完肤。
她埋头又哭起来。
她神情痛苦地抓紧自己的一头长发,那发髻松散,几缕青丝带落,长短不一,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眸喋喋道:“我真笨,真是笨呐,明明知道他别有用心,还喜欢他,我在做什么……”
文珠不明所以,蹲下身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哭道:“公主——”
她自责、哀怨的神情令人动容,宁辞心咯噔一下,愣愣地伸出手擦拭她的脸:“九皇姐不要妄自菲薄,你不必任何人差,在我心中的九皇姐永远是最棒的,你善良,有勇气,冷静,聪慧……”
九公主摇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宁辞只瞧见了她乌黑的发顶,他微微一笑,“关键是,九皇姐现在还很漂亮呢。”
九公主瓮声问:“真的吗?”还安慰她做什么,她若是真的那么好……
宁辞重重地点点头:“九皇姐只会比我说的要好……九皇姐走吧,这宫中形式大变,想来只有早点离开方是正理……”
九公主抬眸,纤尘不染的眸中还是盛满了泪水,秀鼻通红:“那你呢?”
宁辞柔和一笑:“一起离开行不通,我晚一天会来,且我到时候也会有其他办法的……”
“好。”九公主点点头,顿了下又道,“那其他的公主们呢。”
宁辞一笑:“九皇姐想一想他为何要害公主?”
“那我为什么要离开?”
宁辞轻巧又认真地说道:“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迟早是要嫁去其他国家的,他如何会计较这些公主,我只是担心你,你一颗心全系他身,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也是对你好,难道你要他再为难你,要挟你?届时,你处于两难之地,该如何自处。”
九公主木讷地点点头,没有细细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文珠利落地把两人的东西收拾好。
九公主跑到自己的屋中,从床下翻出了那把本来被她扔掉的银弓,当时扔在了院中的雪地里,后来她到底是舍不得,留了下来。
此时太阳高升,明媚的阳光从广袤深邃的天空洒下来,把这方小院照得耀眼刺目,那一堆骸骨下放着一个紫檀木的香盒,古朴、悠远、安宁,只是埋在更深的土下,无人瞧见……
几人带着暗卫走出院子,对面的小豆子站在墙角,瞧见他们出来,忙站了起来。
几人与他擦身而过,小豆子拘谨地拍拍身上的衣服,有些踟蹰的想要开口说话,却见那几人已经走远,小豆子下定决心般咬咬牙跟上几人:与其一辈子倒夜香不如跟着一块出去逃命,好歹也有一番不一样的见识!
西边的乱葬林外面便是有皇家“后花园”之称的景山,也是被风水术士称为的“镇山”。
乱葬林本来也属于景山的一座山头,只是被宫墙圈了进来,便成了西边的乱葬林。
现在能出宫门的办法就是从西边的乱葬林翻墙出去,因宫墙高又险,是以不是功夫极高或者对后宫内院熟悉的人,根本就出不去。
这就是正有正道,亦有旁门歪道。
“小九——”一声清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九公主听见这无比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只见生机盎然的梅林里走出几人,当先的一人娉婷婀娜,姿容绝世,如月光仙子一般,周身萦绕清辉。
此人正是失踪了许久的四公主,她比两年前高了些,秀发也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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