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眼眸一闪,没有作声。
她自然是喜欢他的,喜欢了好久好久,可是他们何其可笑,她喜欢一人又怎么样!
荣帝点点头,开口道:“少年的感情最是纯粹不染杂质,只要感受到对方一点点喜欢,就会全身心的付出,也因为如此,才让人一生难忘,觉得这便是真爱,父皇能理解。”
九公主垂目不语,突然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我只要你。”
“……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可是他等过她的回答吗?
荣帝寡淡一笑:“再过几年,爱情均会被生活琐事所磨平,你便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情感,”他陷入神思,声音低沉嘶哑,带着父亲对自己女儿的关怀,“朕知道你怨朕,为什么要让你嫁去漠北,可你别忘记了你是公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在勤学殿学习,师傅们最先教会你们的便是责任,和亲就是你的责任和使命,那些情啊爱啊,于皇家是最奢侈的一样东西。”
荣帝说着,心头想到昨晚那老者的威胁很不是滋味,理智也有些不受控制:凭什么他要这么做!他是荣国的主宰,是荣国的陛下啊!
不该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吗!
谁有他这样憋屈,这样窝囊。
既然他那么在乎这个女儿,既然那么在乎,在乎到不要这锦绣江山,那他凭什么让他如意!
不是喜欢这个女儿吗?他就作贱死她,他的女儿多得是!
九公主听见这些话,心中有什么在叫嚣,她是一个公主没错,也一直在提醒自己,可是……
她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身为公主的荣耀和该有的待遇,却要我来履行职责,父皇你不觉得对我不公平吗?漠北,漠北,您明明知道的,漠北弱小,怎么可以与我荣国抗衡,我也不是非要嫁去那里不可。”
荣帝冷冷一笑,逼视着她,急促道:“什么是公平?定城公主,你早该明白,身为公主的职责,你生于皇家,即便在宫中不得父皇重视,可也得享公主的身份和尊荣。你不久将去和亲,嫁去漠北,两国的和平需要你来维护,这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你看看你大皇姐、二皇姐,每一个公主都有自己的使命,即便在宫中再受宠,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之前和他的事情,朕既往不咎,但是此后,你便要担负起你身为公主的职责,你懂吗?”
你懂吗?
她若是不懂,又何必回来,何苦来哉!
她和他又有什么事情?她自己尚且不清楚。
九公主刚有点动容的心再次沉入谷底,她眼眸黯然,心如在刀削,随即点点头:“定城明白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职责。”
荣帝摇摇头,眼里是不同以往的理智,带着疯狂的火焰:“不,你不懂,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薛家余孽之于我们宁氏只能是乱臣贼子,朕没有剿杀他们都算是朕的仁慈,他们还敢肖想荣国!但是现在朕不打算放过他们。”
九公主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心中呐喊:千万别叫她带兵去找他们,或者杀他!
那样她会疯的。
岂知怕什么来什么。
“朕知道你们之间的一切,宫中处处耳目,只要有心打听,想要知道多少就能知道多少,朕还知道他也喜欢你。”
九公主烟眉轻蹙,诚惶诚恐地道:“没有的事,父皇,女儿会如期嫁去漠北的,跟着使团走,为两国的邦交做出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丝贡献。”
荣帝闻言缓缓一笑:“这先不急,”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九公主,笑道,“朕要你请他来你这院子,朕想跟他谈谈。”现在给她机会都是让她赎罪,就凭他们认识这一条!
九公主的神经“嘣”地一下断开:谈谈?逗三岁小孩呢!原来不是让她带兵去找,而是让自己引他过来,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九公主小心地说:“女儿不知道如何请他,也请不来他。”
荣帝站起来,他一定要掌握这件事的操纵权。
他忍着滔天的火气,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女儿啊,你把这人看得这般重要,岂知,你们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你虽是公主,但心思单纯,而你不知道那人,那些人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想的全是恶毒的,想要搞垮宁氏的阴谋。”
荣帝叹息一声,目光渐渐的又冷却下来,“这几代宫中多少怀孕的妃子因为他们告知胎儿性别,便一尸两命,朕的母亲,你的母亲都是……他们虽然不是直接害死你母亲的人,但这些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就算是如此,定城公主还要一意孤行的喜欢那人吗?”
九公主直愣愣地望着他。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这反应出乎荣帝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这丫头会懊悔,会大怒,会痛苦,会泪流满面等等,至少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吧。
他突然没了心情,丢下一句:“定城公主便好好地呆在这一方小院中吧,直到出嫁那日。”
话毕,向着门口走去。
九这才反应过来,她奔上去,抓住了荣帝的袖子,用从没有用的过的语气,没有试过的声音,糯糯地唤道:“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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