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钰偷偷长大了,他没发现而已。
何钰活动活动身子,骑上马跟了过去。
皇上老了,怕别人觉得他不行,非要证明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宝刀未老。
就跟半大的孩子似的,觉得谈个恋爱,吹吹牛,装装逼自己就不一样了,实际上都是幼稚的行为。
有句话说的好,男人其实就是孩子。
何钰这群半大的孩子们跟着几个老男孩,趁着天还没黑,又往前跑了跑,到深山时几个武将冒死觐言,不叫他再往里去。
后面大部队没跟上,这时候深入怕是会吃亏,光凭他们几个武将,担心保护不了陛下。
皇上这才意犹未尽,直言自己宝刀未老,比上回多跑了数百米左右。
他是真的老了,这点成绩兴奋的不行,所有跟来的通通有赏。
何钰得了一块刚烤的鹿肉,还当是赏了什么好东西,原来就是一块鹿肉。
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何钰白天跑了一天,没怎么吃上饭,也没逮着野味,连开个小灶都不行,这鹿肉全当是晚饭了。
他与表哥安清风一人一块,表哥两三下吃完,过来觊觎何钰的。
何钰吃东西细嚼慢咽,给了他机会,“表弟,看在表哥一路照顾你的份上,给表哥咬一口呗。”
何钰翘起二郎腿,“表哥,我这一路都没吃上东西,正饿着呢,你忍心跟我抢吗?”
“就一口而已,怎么就成了抢了?”安清风强掰,“表哥看你都快吃不下去了,快,让我咬一口。”
他拽住何钰的手,陡然张大嘴,咬掉了绝大多数的肉,因为嘴张的太大,一丝口水没绷住,顺着嘴角滴到何钰的肉上。
何钰无语,“给你吧给你吧,都是你的口水。”
安清风倒是不嫌弃,接过鹿肉两下啃了个干净。
第四次扎营是临时决定的,已经有人在准备,一时半会弄不好,大家只得三三两两聚在燎火旁,看舞女跳舞助兴。
跟来了两个舞女,跳的是艳舞,穿的也十分开放,据说不是本地人,是草原那边来的,草原人多数奔放。
何钰没心情瞧人家跳舞,夜晚他们在疯,蚊虫也在疯,尤其是野外的蚊虫,长的格外健壮,打死一只一瞧,绿豆那么大一只,难怪被咬后浑身瘙痒,又疼又难受。
他不是一个人,野营不怕野兽,就怕蚊虫毒物,一歪头发现大家都被蚊子困扰。
寂静的夜晚啪啪啪的巴掌声不断,燎火中烧了大香,可一点用都没有,空气流通好,一会儿时间便会消散,蚊虫依旧闻风而来。
许是很多年没有吸过人类的血,经不住寂寞倾巢而出,赶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何钰越过人群去看顾晏生,那厮就像泥石中的一股清流,大家又累又困,奔波了一天,浑身尽是狼狈,只有他例外。
额头一丝汗也无,就像淤泥中长出的白莲花,干净又脱俗,瞧着都觉得一股凉意袭来。
这厮体质特殊,不受蚊虫干扰,谁跟他坐一起,连带着也不受干扰,奈何身份悬殊,过不去。
没有了大号蚊香,日子不好过啊。
何钰格外想他的大号蚊香,走哪毒到哪,跟他在一起都不用担心被毒物惦记,再毒也毒不过他。
顾晏生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往这边瞧了瞧,素白的脸上依旧还是那副死样子,不带半点变化。
他最注重礼节,春秋射猎也算大事,头上戴了抹额,与衣物颜色相近,算是一套,中间有颗玉石。
玉石浓白,瞧着质地便是上成,周贵妃私底下打着什么算盘是一回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给他的衣食住行,皆是上佳。
俩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并没有擦出火花,顾晏生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何钰别开头,颇为不满。
瞧得见却抱不到,饱受蚊虫叮咬,能开心到哪里去?
狩猎最少要维持三天,这才第一天,何钰便有些受不了,去年他在第二个驻扎点便败下阵来,今年长进了些,跟到了第四个。
许是知道顾晏生也会熬到第四个驻扎点,于是坚持拼了下来。
好累好困身上好痒。
这种环境当然是没有水洗澡的,除了几位贵妃和皇上,其他人就别想了,何钰倒没惦记着,只湿了帕子擦了擦身子。
身上脏倒是不脏,出了汗,怕气味难闻,没带换洗的衣物,这一套要穿到三天后,须得精贵着穿。
何钰与安清风安排在一个帐篷,帐篷不大,底下铺了草,草上又铺了席子,一条薄被,防止夜里突寒。
春天的夜里不热,有风刮动,奈何闷,又待在帐篷里,何钰躺下半天睡不着。
身旁的安清风倒是睡的很香,他一向没心没肺,跟元宝是一类人,躺下就能睡,豆大的蚊子也没能将他咬醒。
何钰眼神厉,瞧着一只蚊子围着他打转,啪的一巴掌打过去,人家愣是没醒。
这是睡的有多深,怕是打雷都惊不醒他,姥爷还老是让他照顾自己,谁照顾谁还真不一定呢。
何钰走出帐篷,外面竟又有些冷,他回去披了个披风出来,发现恰到好处,不冷不热。
旁边是把守的士兵,围着四周的帐篷一圈,树上也有潜伏起来的暗卫,安全是没问题的,何钰便放下心,脚步不由自主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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