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说道,虽然你嫁出去了,不过姥爷偷偷给你留了两亩地,在你名下,不要告诉别人,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就种田吧,保你衣食无忧。
安语嫣也以为自己会混不下去,没成想竟安安稳稳的做牢了丞相夫人,一坐就是二十多年。
“夫人怎么又哭了?”
安语嫣这才发现给她端洗脚水,伺候她洗脚的人竟然是何文斐,一声不吭坐在板凳上,撸起袖子握着她的脚细细清洗起来。
“是我又惹你不开心了?”
安语嫣坐起来,她刚刚躺着,那纸又举得高,所以没看见,现下看见了倒没法再装没看见。
“怎么是你?”语气不太好,还在为了何钰的事生气,“什么时候把咱们钰儿接回来?”
她最了解父亲跟何钰,知道并没有信上说的轻松,那些个弯弯道道何文斐也不会跟她说。
何钰被接回太师府并不是单纯来玩的,一来太师是想将他踹到正途上。
二来何钰若是走了何文斐的路,就是与他为敌,这是他不想见到的。
三来,接何钰回去是避难的,何钰先是主动找萧琅的麻烦,又参与到八皇子被杀一案中,十分麻烦。
太师不要老脸,硬是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有人来盘查就说生病了,快死了,不让见,所以何钰才能如此安逸,没遭到外界打扰。
否则他那个情况,就算有公主作保,也会三天两头过来问问情况,没那么容易洗脱干系。
这些安语嫣都不知道,何文斐明白,但没有细说,“过几日破学,你想接回来便接吧。”
安语嫣一个人在家,身为奸臣之妻,不方便出门,出门必遇各种各样的追杀,难为她居然还没死。
“这可是你说的。”安语嫣要他保证,“以后不许为难钰儿。”
“嗯。”何文斐附和着。
“钰儿还小,多陪陪他,耐心一点,别动不动就罚他。”
“嗯。”
“其实钰儿已经很优秀了,我像他那个大的时候连《三字经》都背不完,你多担待点,别对他要求太高。”
许是何钰从小女扮男装,性子也与男儿无异,这时间一长,安语嫣也会忘了他女儿身的事,坚持用他称何钰。
何文斐也是如此,“好。”
他给安语嫣洗好了脚,拿出来用布巾擦了擦,“夫人提了那么多要求,也该我提一个了吧。”
安语嫣不解,“什么要求?”
“夫人说呢?”
何文斐将洗脚水端至一旁,又用茶水冲了冲手,擦干后放下床上的幔帐,吹灭了灯,没多久屋里响起动静来。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丑时,萧琅刚从皇宫里出来,他坐在马车里,越想越不对。
何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太医院?
太医院那个司徒骏文被人打晕刚回来,他带兵出去后撞上,那屋里的那个司徒骏文又是谁?
人变了一个,为什么那个叫叶生的没察觉?
“你。”他掀开帘子吩咐身边伺候的人,“去告诉尚书和昌平王,找人盯着太医院,就说今日那人是个使毒的高手,说不定就藏在太医院。”
皇宫戒备森严,宫女太监们不得私自用药,也就只有太医院才有那么多药材供他使用,所以太医院的嫌疑最大。
“是。”
那人得了命令,连忙回身跑开。
萧琅放下帘子,闭目养神,待马车到了府上,才收拾收拾洗洗睡去。
次日一早,风雪加雨,不宜出行。
何钰难得没有下地,坐在偏殿里与几个表哥赌骰子。
元宝单手拿着伞,单手拿着手绢包的枣子,离老远便喊他。
“少爷少爷,今早下了好大的雪,我怕枣子冻坏了,冒雨给少爷摘了些,少爷快尝尝,可甜了。”
忽而一阵妖风刮来,又急又猛,生生将元宝的伞吹的倒了回去。
元宝舍不得伞,死拽着不松手,整个人都被风刮的往回带跑了几步,他依旧还在心疼伞,“哎呀我的伞,我刚买的,二十文钱没有了。”
哭的撕心裂肺,仿佛失去至宝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何钰怎么虐待他了。
“行了,瞧瞧你笨拙的身影。”何钰招他过来,“枣留下,人哪来的哪去。”
元宝可委屈了,“少爷,我为了给少爷摘枣,还把手给划了,你看看这伤的,流了好多血。”
何钰翻个白眼,“说吧,要什么赏?”
元宝面上一喜,“昨个太师罚我一天不准吃饭,幸得一位小姐姐给我送了饭,我想……”
何钰把枣还给他,“拿走,不吃了。”
“…………少爷~”
元宝还待死缠烂打,何钰已经连窗户门也关了起来。
“少爷~”元宝拍门,“就认识认识,不做别的。”
那门又打开了来,何钰露出个头,“进来说话。”
男大不中留,元宝这厮也要开窍了?
不不,他要的个女的,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何钰二话不说又将他赶了出去,倒没赶出屋子,赶到了屋檐下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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