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原本就不是个愿意说话的, 晏姝不主动找他说话,他待在那里就跟个透明人似的,除了多占了一点地方之外,几乎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一路安静。
他们也如霍振北所说的在日落之前到了澧县。
他们具体到达的日期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此等到了府衙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在等着迎接他们,官衙门口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 连护卫都看不见一个。
霍振北让晏姝先在马车上等着, 他自己则下车往府衙里面走去。
等霍振北迈进了门槛,进了里面,听到里面不时的传出惊呼声,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没有人的。
原来这里并不是没有人。
霍振北看着穿着捕快衣服蹲在大堂斗蛐蛐的几个人这样想到。
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了,还在不停地说着, “咬他, 咬他。”
“上啊,上啊。”
霍振北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人发现了他。
那人甚至都没起身,就赶他说,“唉,你谁啊, 我们现在没有县令,有事等县令来了再说。”
霍振北见了他们这副玩忽职守的样子,也没有发火,而是有些和声和气的说道, “我就是新来的县令,不知你们这是?”
霍振北虽然对着晏姝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曾经十多年的官场经验却让他学会了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表情,因此他此时就完全是一副寒窗多年的书呆子模样,似乎对这些都完全不了解,也不敢得罪人。
那些原本在斗蛐蛐的人知道霍振北是新来的县令之后原本还有些紧张,但见了他这副毫无威胁的样子,那份紧张立时就没有了,不过好歹是把手里的东西停下来了。
其中一人上前道,“原来是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不要怪罪,我们这里群龙无首,什么事都没法做,这也是着实是闲得无聊找些事来打发时间了。”
若是一个地方没了县令就可以玩忽职守到这种地步,那要师爷捕快是做什么用的?他们这借口也着实是敷衍。
不过霍振北也没有揭穿他们,他见和他说话的人穿着和他们有些不同,便问道,“你是?”
这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面目还算周正,面白,微胖,看起来是个十分和善的人,只听他回答道, “在下是此处的师爷,以后就跟着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了。”
他介绍着自己还不忘对着霍振北拍了一下马屁,奇异的是,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他的面目也不显得猥琐,反而有几分真诚憨厚的意思。
霍振北觉得这人若是有能力的话,哪怕只是一点小心机,也是可以用一用的,毕竟这种天然的欺骗性的长相是别人没有的优势。
霍振北和他们说着寒暄的话,却已经把眼前几人都打量了一遍,也在心里过了一遍。
虽然要让他们放松警惕,霍振北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于懦弱,他见几人都在跟他介绍,耐心的等他们介绍完了,便直接说道,“我刚到此处,不知该在何处安置。”
说到这里,师爷似乎才反应过来了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就在这府衙的后院就是大人住的地方,大人请随我来。”
他说着便在前面领路。
后院地方不大,但比起霍振北和晏姝住的那个小院子倒是大了不少。
师爷一边走一边介绍道,“以前的县令大人把后院隔了前院和内院,前院有几间屋子,大人说是用来给我们议事或平时休息的,内院是大人住的地方。”
说着话,他们已经穿过前院到了所谓的内院。
能想到专门隔出地方议事,霍振北觉得他的前任定然也不是一个毫无想法之人,他的死怕是真的有所隐情,不过霍振北也不至于蠢到现在就问,他看着内院中有些荒凉的景色问道,“这里怎么如此?”
一般人家院子里不说重了奇花异草,但在这种春末夏初的时节也是郁郁葱葱的,但这院子里似乎除了野草,就只有几棵不知名的树。
师爷解释道,“以前的大人不爱弄这些,这里也没请什么伺候的人,这院子里便一直荒着了,大人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再请人过来弄。”
当然,请人过来自然是要他自己花钱的,这个不必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霍振北凭此也猜测上任大约也算是个清廉的人。
而且这院里确实也看不到什么下人的影子。
霍振北便问道,“这院里都有些什么人?”
师爷答道,“就一个厨娘,还有他的丈夫做些粗使的活计。”
就是整个院里的下人也就这么一对夫妻了,难怪看起来如此荒凉,不过这倒也不是坏事,人少,也说明要提防的相对也少一些。
霍振北点了点头道,“我刚好也带了几个人过来。”
师爷可是知道这位大人是从京城过来的,这大老远的还带下人过来,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受不得哭,师爷表面笑着应承,心里却想着,这样的人只要哄着就好了,以后有什么事自己都可以抓在手里。
他对着霍振北道,“既然大人带了人过来,那小人现在就去安排人把他们接过来。”
霍振北摇摇头,“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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