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对此很感激,知道是陈国丘等人对他的照顾,毕竟在医院住过院或守过夜的人都知道, 在呼噜声和咳嗽声里很难有好的睡眠。
她坐在床边,替苏礼铮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架起来,然后托着腮笑吟吟的看他,很体贴的问道:“味道怎么样,咸淡够不够?”
“……这也太素了罢?”苏礼铮望着面前一碗粥, 作为一个饿了好些天的青年人,他十分怀念跟肉有关的食物, “就算是半流质饮食, 也不至于只喝粥罢?”
到底是三十来岁正当年,虽然不似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 但食欲还是旺盛的。
朱砂抿了抿唇,神情有些犹豫,“可是……清淡点好罢?”
苏礼铮望着她流露出明显担忧的眼睛,半晌才叹着气嗯了一声,有些郁郁的低下头去,有一口没一口的舀着粥,心里突然就明白了那些忍不住偷嘴的老人家的感受。
“……呐,你不要任性嘛,晚上叫妈妈给你做小肉丸子啊。”朱砂见他不说话,难得的收敛起自己一贯的娇气来,颇体贴的安慰他道。
苏礼铮愣了愣,想到自己正卧床,任性些也是可以的,遂斜着眼去看她,“怎么不是你亲自做?”
朱砂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柳眉倒竖,“苏礼铮,你是不是想当杠精,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敢挑谁做的,你真是……”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苏礼铮就一直在床上侧头望着她,一面听一面微笑,于是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先掌不住笑出了声来,“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小师妹,你让我抱抱。”苏礼铮笑着摇摇头,忽然生出了些逗弄她的心思。
朱砂被他吓了一跳,尽管他们已经确确实实在一起,但这样的对话仿佛从未有过,明明白白是男朋友对女朋友才会有的话,突然就出现了在她的耳旁。
“……胡说什么,好好吃饭!”朱砂涨红了脸,努力的维持住镇定自若的表情,低声斥了句。
其实苏礼铮也觉得有些赧然,好似随着醒来那天的告白,他对朱砂的态度就变了许多,愿意去亲昵,也愿意去表达。
朱砂也许觉得奇怪和突然,却不知道是他思虑过后才有的反应。
这次的意外来得突然,苏礼铮如今想起只觉得无限后怕,他知道自己险些醒不过来,作为医生,他熟知这种情况下可能出现的所有危险和后果,但凡有一点的不慎,他就会掉入生命的深渊。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醒不过过来,朱砂要怎么办。
也许她对自己感情足够深,一直顶着别人的目光照顾着他,然后蹉跎了年华。也许是她顶不住压力,最终因为无奈或者真的爱上了别人走进婚姻,他从此真正的失去她。
无论哪一个结果他就无法接受,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心痛难当。
到了这时,苏礼铮才猛然惊觉,原来朱砂于他,已经这么重要了,她就像是他心头的朱砂痣,鲜红明媚,谁想剜走,他都会疼痛至死。
“在想什么?”朱砂见他忽然发起了呆,忍不住问了句。
苏礼铮回过神来,望着她的目光缱绻,“没什么,就是想起……先前不是说要做好几个口味的粽子?端午都过了,你吃着了么?”
朱砂听他提起这件事,无奈而幽怨的叹了口气,“没有呀,还不是因为你……哪里吃的下……”
她说到最后那句时,语气嘟嘟囔囔的,有些不好意思,苏礼铮的目光愈发热烈了几分,他伸手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哄道:“怪我,等我出院了,亲自做给你吃。”
朱砂立即就高兴了,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外面小唐叔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朱妈妈来啦,苏医生今天好得多啦。”
这是霍女士来了,朱砂连忙起身去接她,然后站在床边一面削苹果一面听母亲和苏礼铮说话。
讲的无非都是些让他好好休息别着急出院之类的话,她照顾了这几个孩子几十年,对他们有些无数的不放心和心疼,又仔细的问苏礼铮想吃什么。
苏礼铮拣了几样想吃又能吃的告诉她,朱砂抬头看了眼窗户,见午后的阳光爬了进来,照在窗框边沿上,远处看得见正在施工的高楼上的吊臂,实在是个好天气。
如果江宁真和苏照明不忽然出现的话,她的心情必定同这好天气一样,能够持续一整天。
江宁真彼时正在乐团指导新来的大提琴手,忽然接到了前夫苏照明的电话,说苏礼铮被人打破了头,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她一惊,顾不得许多就订了票飞回来。
她有些怯场,毕竟第一次到医院去找儿子就以不欢而散收场,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于是只好求助于苏照明,苏照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俩人趁着中午有空就赶了过来。
他们到病房时苏礼铮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床上陪霍女士讲话,又劝朱砂回影像科的值班室去休息,免得下午犯困。
他头上的伤还没拆线,仍旧裹着纱布,江宁真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眼泪就下来了,“……礼、礼铮,怎么会这样?”
她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将正站在床边的朱砂扒拉了个趔趄,然后站在了苏礼铮的身旁。
52书库推荐浏览: 山有嘉卉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