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小,并不知道这个小哥哥为什么会来自己家,也看不懂他的沉默腼腆和惊恐,更看不到他背后对自己的悄悄的羡慕。
只是一往直前的冲到他跟前,把自己的糖分给他,从此以后罚写字有人陪,去钻小树林也有人陪,被欺负了会大喊一声,“你们等着,我叫我哥来,把你们全都打趴下!”
他为她做了一切能做的事,她活在阳光里,却看不到苏礼铮背后的阴翳。
直到后来他们再不分享糖果,直到后来他们都长大懂事,直到后来他们又被命运拉扯到一起,纠纠缠缠。
朱砂站在走廊上,看着手心里的戒指觉得喉咙发疼,她想哭出来,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许哭。
哭什么呢,哭那些年对他的不好,还是哭自己的迟钝,可是有什么用呢?
深吸一口气,又站了一会儿,她听见背后不远处的办公室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王录秋走过来问了句:“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忙抬起头,眨着眼睛嘟囔道:“是啊,不高兴,苏礼铮都没求婚呢,就把戒指给我戴上了。”
王录秋低头,看见她纤细洁白的手指上闪烁的钻石,忍不住笑起来,“不是说在机场求过婚了?”
“那怎么能算,也太随便了。”朱砂不满意的撇撇嘴,眼睛却弯了起来。
王录秋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笑笑叹了口气。
下午下班回去时,朱砂和苏礼铮谁也没有提戒指的事,彼此只当做是心知肚明,只是她特地看了眼他的左手,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装饰,右手也光秃秃的。
她多少有些失落,仿佛她的身上盖了属于他的戳,可他却没有属于她的印记。
“怎么了?”苏礼铮见她噘着嘴,不由得问了一句,又溜一眼正被她转着玩的戒指。
朱砂撇撇嘴摇摇头,摸摸肚子叹气,“什么时候才回到家啊,肚子好饿。”
苏礼铮揉揉她的头,看了眼正堵得一动不动的车龙,笑着问她:“反正走不了,要不你去对面买个奶茶?”
朱砂扭头看了眼车窗外,马路对面有几家奶茶店,肯定还有卖别的吃的,她有些想去,可是转念一想,又坚定的摇摇头,“不行,我要减肥,不然穿裙子不好看。”
婚礼一直在准备,上个周末苏礼铮下夜班后接了她去试婚纱,她觉得要是腰再细些会更好看,于是立志要减肥。
只是苏礼铮却不大同意的,他总是掐着她的腰苦劝:“这样不好,连脂肪都没有,不利于保护脏器。”
若是在床上,他还会道:“这样瘦,你不觉得硌得慌么,与其这样,不如别办婚礼了。”
朱砂不耐烦的反问:“不办婚礼,请七天的婚假做什么?”
苏礼铮正打算努力工作,并且同陈国丘等人换班。努力的凑出个七天婚假来,这样不至于忙完婚礼就接着上班,连歇一歇都不行。
他听了朱砂的问题,理直气壮的剥了她的衣衫,振振有词道:“用来生孩子啊,我最喜欢看你光溜溜胖乎乎的模样,正好不用减劳什子肥了。”
朱砂每每听到这话都要踢他一脚,后来他摸清了套路,说完就会压住她的腿,她便要伸手挠他,脸是不敢挠的,只是背上却三天两头的受伤。
此时苏礼铮听见她的话,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你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是为了谁?”朱砂瞪大了眼,准备伸手去掐人了。
苏礼铮见状忙讪笑着道:“为了我,为了我,太太一片好心都是为了我。”
见他耍嘴皮子求饶,朱砂这才哼了声作罢,但这么一打岔,她先前心里的那点失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苏礼铮他们拍的那个纪录片终于开播,家里人便约好了要一起守着电视看。
苏礼铮想跑,却被师父兼岳父拽了回来,同大堂哥一人一边的守着他,绝不让他逃跑。
朱砂偷笑了一下,突然想起充电器忘拿了,转身回楼上,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苏礼铮的皮夹。
皮夹似乎是随意放在那里的,也没有关严,她心里嘟囔了句怎么这么粗心,就要把它拿了塞进苏礼铮的外套里去。
可就在放进去的那一刻,她的好奇心忽然升了起来,毕竟她觉得自己已经有权力检查一下她家这位苏医生到底有多少零花钱了。
于是她一脸淡定的打开了皮夹,一张小卡片掉了出来,她捡起来,看见卡片上写了两句话,“听闻小师妹已经随母亲学了如何管家,鄙人余生愿闻其详。”
她愣了愣,随即想起周末母亲强烈要求自己陪她去买菜,原因就是怕他们到时候出去自己住时她连菜市场有什么都不知道。
忍不住有些想笑,视线一瞥,就看见皮夹的照片夹处她的照片,是她穿着家居服蹲在地上逗猫时他偷拍的,她嫌弃丑让他删了,他答应得好好的,却背地里打印了出来。
她忍不住吐槽他的直男审美,却又看见和照片放在一起的那枚戒指,也是枝叶缠绕着戒身的款式,她拿出来,看见内侧面上“ZS”的英文缩写,还有另一幅画。
穿着裙子的两个小人,她认真的看,才看清原来是穿着白大褂的两个小人,肩并肩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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