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况,也实属诡异。闺中女子发生的这样的事,作为苦主,早就由家人翼护着躲起来了,哪还会抛头露面。而赵令然却如个抓住了别人把柄的大爷,噙着旁人看不懂的恶劣笑意,端坐于正堂之上,亲自盯着承庆侯府主事。
这还要归功于顾月承出差,府里能主事的白叔,混不知这件事。赵令然将阿落派去盯着
周旦的医治,一来是得让他活着,死了可坏大菜。二来也是牵制住她,不让她回顾府报信。
“来来来,好好分辨分辨吧。”赵令然道。
侯府的小姐们和赵令然是相处过的,对于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算是有一点点了解。可侯府的其他人并没有接触过他,当头一棒便是美若天仙的赵小姐把周旦打得满身是血。不是她的丫鬟打的人,也不是她找人打的人,是她自己,亲自打的人。
实在有些不真实就是了。
周旦出事之后,他身边的侍从小厮们就全部被侯府派人看管了起来。
他的贴身小厮被压上正堂之后,在众主子面前,七零八落地说着今日自家公子的情况。既无价值,也无逻辑。
那小厮见了自家公子满身是血的模样,早就吓得六混无主,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哀嚎,“回侯爷的话,公子今日无任何异常。出事的时候,公子只说是读书读累了,有些头晕,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胡说!本侯看你分明是胡言!你是周旦的贴身小厮,他出去又怎么会不带着你!”
“小人真的没有胡言!公子说不让小的跟着要自己出去,小的是奴才,怎么能违逆主子的意思呢?”那小厮晓得这番如果不能洗清嫌疑,只怕是凶多吉少,此时一力洗脱。
可他忘记了,身为周旦的小厮,不管这里面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他的下场都不会好,更何况他极可能并不是清白的。
赵令然晕倒在周欣的院子里,周欣自然也被叫了出来。周欣虽说是庶女,可她毕竟是主子,自要给她申辩的机会。周欣自然是要好好申辩,早在她知道事情没成的时候,便知道大事不好了。
这里唯一能拆穿她的人就是赵令然,可她在后面憋着坏呢,任她怎么说,也不开口质疑,只当自己是个假人。
“从母亲那里回来之后,孙女儿也不知怎么了,胃疼得难受,留赵小姐喝了一杯茶之后,她就走了,孙女儿身子不适,早早便歇息了。赵小姐如何没走,又如何碰到了哥哥,孙女儿真的不知道。”
如果赵令然真的晕过,记忆模糊,那她的这一套也就说得通了。可惜赵令然没有呐。
于氏虽然紧张万分,可她知道无论是周欣还是周旦,他们都没有胆子出卖她。不仅他们的姨娘的卖身契还握在她手上,且这兄妹二人的前途也和她这个嫡母息息相关。最重要的是,这二人也不是无辜的,想要靠着赵家小姐挣出一个前途来。
赵令然看了一眼椅子上坐立不安,脸色苍白的于氏,一个眼神扫过去,正巧对上对方也望过来的眼神,吓得于氏连忙低头。
这家伙觉得好玩极了,想笑得心痒痒,偏面上还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倒也虎得住人。
周旦绝不是冤枉的,且他也无法开口为自己申辩,最终一切都安在了他的身上。
至于赵令然是如何从学舍到了三房,是受何人邀约而至,又如何昏迷在了三房,住在外院的周旦,身为男子又是如何那么巧合知道这个时间进去的,承庆侯想着赵令然一个闺中小姐,不会想到这么深的问题,秉着和稀泥的态度,推了周旦的姨娘和她院里的丫鬟,以此告一段落。
赵令然又怎么看不出来,但她闹这么一出,本也不是为了把三房怎么样。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心里门清。
承庆侯作了发落,忐忑地看着赵令然,只望赵令然不要看出这里头的猫腻。须知,这事是府中小妾和其子犯下的事儿,和出自一房主母所为,那是有极大不同。虽说事情都是出在承庆侯府,可前者最多是侯府御下不严,那后者就要是侯府主子包藏祸心了。
赵令然对惊吓过度的承庆侯说,“周老头,你放心,我在你府上读书,我讲义气,不给你告状。”
承庆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放下千谢万谢,赵令然在她眼中俨然闪闪发光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可他若失晓得赵令然如何不愿意来读书,总是被顾月承□□着,那就该晓得这是个谎话了。
说不告状,就不告状。当日回到顾府,赵令然对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承庆侯府摄于顾月承的权势,自是不会来自投罗网。顾府除了阿落,又没别的人跟着赵令然,赵令然自己死死看着阿落,她这个苦主自己把贼人打了一通出了气之后,便心满意足了。于是便导致,顾府对于赵令然在承庆侯府吃亏的事情竟然一无所知。
然赵令然终究是个小魔王,她什么都吃,可就是不会吃亏。这家伙若真这么良善,那就不是赵令然了,是菩萨。这也就最终导致,承庆侯府在这件事情上,最终被收拾了两次,一次是赵令然自己的,一次是顾月承的。
有个著名学者曾经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吃的早餐……也没有白吃的晚餐……也没有白吃的夜宵……也没有白吃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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