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花心中还是有些怀疑,忐忑不安的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可是她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突然犹豫了。她赶了一路,都没有洗过手,会不会脏到孩子啊?
宝儿抓着手中的虎头鞋,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郑春花。她感受到这个年轻妇人心中的患得患失,直接生出了一只小手,握住了郑春花的指尖。
如同太阳一般温暖的触感从手指上传到心底,郑春花只觉得心都快要化了。
她不好意思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连声说孩子乖巧懂事,长大了一定会孝顺爹娘。
郑荷花听到对于孩子的称赞,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大部分爱孩子的父母,都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孩子的。
尽管她不太明白话题怎么从孩子到底冷不冷变成孩子到底乖不乖巧的,同样也是如此。
事实上,郑春花对于这个孩子,其实原本只是爱屋及乌而已。到底是小妹的女儿,自然该另眼相待。
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喜欢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小妹的孩子,还因为这个孩子本身。
一旁的周大娘子不甘示弱,微笑着摸了摸宝儿头上那浓密的黑发,与有荣焉的说道。
“春花姐说的对,宝儿这孩子乖乖巧巧的,是一个不错的好孩子。我没有多大的心愿,就希望未来的孩子能和宝儿一样乖巧,不让我受累。”
在带小孩子这一方面,已经生过两个女儿的郑春花最有发言权。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
“孩子性格真的是要看命的,我的两个闺女闹腾的很,没有一刻消停的。为了他们,我都快要愁白了头发。只希望她们长大之后会变得乖巧一点,让我这个做娘的……”
话还没有说完,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三个早已嫁人的年轻女子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带着几个年轻女子,还有几个小孩子走了进来。
郑春花还没有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慌慌张张的从炕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喊了一声。
“娘,你来了。”
倒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公荷花抬了抬眼皮,特别有主人风范的抬了抬手,笑意未达眼底的说道。
“娘,嫂子,还有侄女们,大冷天的赶过来,辛苦你们了,快往这边坐,热乎。”
虽然说做女儿的不该和做娘的闹别扭,可是一段时间之前的喜宴她仍然记忆犹新,现在还气着呢!
安冬梅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荷花那微不可察的怨念,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炕边。等到看到宝儿手中的虎头鞋的时候,原本带着一丝笑容的脸阴沉了下来。对着站在一旁唯唯若若的郑春花,劈头盖脸的就骂道。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值得你送这么好的虎头鞋。有这么一点钱,还不如好好的去讨好你的丈夫,早点生个儿子下来。没用的家伙,现在才生了两个赔钱货,你让人怎么看我们郑家?”
话还没有说完,就得罪了在场的三个人。春花荷花两姐妹,周大娘子,以及还是个刚满月的小婴儿的宝儿。
郑春花是大姐,还是安冬梅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是一直生活在安冬梅的棍棒打骂之下。
即使心中生气,一颗心也被撕成了几瓣。但是,早就被培养成对娘逆来顺受性格的郑春花,根本不敢反抗安冬梅。
郑荷花和郑春花不同,虽然同样因为她是女儿的缘故,从小到大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但是,她心里本就存在微弱的反抗精神,现在又有了底气,所以毫不犹豫的质问道。
“娘,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闺女还穿不得一双虎头鞋吗?你骂大姐干什么,难道大姐过来一场什么东西都不带吗?对了,作为我女儿的外婆,娘你带过来的铺盖呢?”
安冬梅顿时就怒了,咬牙切齿的大吼道。
“好你个臭丫头,居然跟你娘对着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郑荷花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直言不讳的说道。
“娘,你要是敢在这里动一下手,我就敢喊人过来围观。到时候闹将起来,咱们谁的面子也不好看。”
安冬梅原本已经举起来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再也无法打下去了。荷花这个小兔崽子已经嫁出去,不是她在能够随意拿捏的人物了。
郑春花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自己这个小妹威武霸气。她娘是什么性格的人物,她还能不了解吗?可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讲理的,也能被小妹给制住。
安冬梅狠狠的咬了咬牙,厌恶的看了一眼郑春花,直接对着一旁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的儿媳妇们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铺盖都给我拿过来。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用好东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听到这样的话,郑荷花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脑海中又一次的想起大姐两个女儿的满月宴,这个娘送过去的铺盖。
果不其然,等到包裹打开,从里面露出来就是用原色的麻布粗劣缝制的铺盖。和当年送给大姐的两个女儿的,完全一模一样。
郑荷花上手摸了摸,不出她所预料的那般,里面不是柔软的棉花,而是有些坚硬,显然是已经用过的芦苇花絮。
她放下手,神色不善的看了几眼那明显有些心虚的嫂子们,不怒反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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