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平时这条路可能就是牲口在走的。
不过,离场镇越远,风景倒是越来越美了。
因为是夏天,路两旁都是葱葱郁郁的深绿色,渐还有流水淙淙。
偶尔得见几股寥落炊烟,遥遥传来犬吠声。
忽略这次来的目的和浑身的酸痛,一切还是赏心悦目的。
“啊!”车轮忽然掉进了一个大坑,将满好惊了一跳。
进村的路比起从县城来镇上那一条路更烂了。吉普车被颠簸得哐当响,满好一直出言提醒裴振亨开慢点。
裴振亨很想说才十几码,也就是学车那会儿教练给挂的一档的速度。
瞥她一眼。
满好紧紧抓着车门把手,侧脸已明显看得出有些发白,瘦削的身体被颠得在座位上一上一下的弹跳,不似他体积和体重都大,颠他不起来。
看她过一会儿就得往靠背坐紧一点,要不是有安全带绑着,怕是已经滑座位下去了。
裴振亨暗自好笑,脚尖儿摁着油门儿又往下踩了一些。还好租的车子是自动挡,要是手动挡,这样的速度肯定熄火无数次了。
决定说点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被颠得冒火了,气往他头上撒。
“早在2006年的时候,国家就出台了《农村公路建设管理办法》。农村脱贫致富工作的力度一直很大,许多农村因此有了硬化道路,从城里通到家,实现了村村通,吸引了农民工大量返乡。怎么这里好像仍旧与世隔绝的样子?”
因为杨小武大咧咧的躺在后面,裴振亨无法诉说相思之情,只能捡些中规中矩的话题跟满好聊。
但是,……唔,好像开头拔得有点高。
都因平时跟老秦聊天,工作的关系,聊天内容大多都是国计民生大数据,但愿别被满好嘲。
“这个啊,我也是第一次来。”满好回道。
她忽然偏头冲他眨了眨眼,“不过正好因我好奇,曾向公司的负责人张经理打听过此事……”
裴振亨还以为她要开始奚落自己了。
满好现在对他说话都不给面子的。
闻言,似乎两人很是心有灵犀,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就如涟漪一般,从嘴角开始扩散开去。
“嗯,他怎么说?”他镇定的回应道。
“张经理是杨林镇邮局退休下来的一小领导,他是杨林镇的老人了,很熟悉情况。张经理介绍说,修公路要钱啊,虽然是有财政预算,但是能拉到投资赞助捐款之类的不是更好吗?”
“镇政府一直打着物竞天择的主意呢。若公司能出钱,这就是当地政府官员的业绩呢。只是双方没谈好,所以就导致了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
“原来是这样。”裴振亨颔首,“企业与当地政府合作,互惠互利,的确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从前到处跑,也是下过农村的。
那时候农村修路是搞摊派,都是农民自己出钱自己修,按每户有多少人头出钱又出力,还会无偿占用农民耕地。
可想而知农民的生活有多苦?修出来的路又能顶个什么用?不过就是一条比羊肠小道稍微宽点的泥巴路而已,根本没办法开车进村。
“犹记得二零零几的时候,我进出农村是坐的摩的,比如今开吉普车还抖得厉害。下车时,屁股都抖麻木了。”
满好是第一次听裴振亨说起他从前搞风险投资时候遭遇的趣事儿,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的哈哈大笑。
外面的太阳很明亮,渐已西斜。
他们一直朝着西边在开,阳光从挡风玻璃打进来,罩在满好的笑脸上。随着车子的抖动,那明媚的容颜像流动的潋滟春光。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掰正方向盘:“车头歪了。”
裴振亨忙扭头看向正前方,勒住心猿意马,专心开车。
“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非常实在。”满好已经望向了窗外,如常道:“农民是勤奋的,养猪种田种果树,一年四季不停操劳。可是要真正增收,没有路将这些农产品运出去换成钱,生活并不能得到很好的改善。”
裴振亨点点头,但已没了聊天的兴致。
这是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的初次见面,可他从满好的脸上分毫没看出来她对自己青眼有加,好像那晚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她一见面就谈正事儿,不能不说失落。
又偷偷觑她。
郝然发现,红晕已经爬上她的耳垂和脸颊。
终于满意了。
耳听着她故作若无其事的话,心头雀跃不已。
“应该也拖不了多久了。全国各地的农村陆续通了公路见诸报端,政府官员也是要绩效考核的,听说计划是明年开始修了。”
“其实现在这条通往二王山的石子路,就是物竞天择出钱修的呢。这在当年,是杨林镇最好的一条路,本地村民对物竞天择感恩戴德。”
他心不在焉的应道:“这一回物竞天择未再掏钱,只怕是此地政府给的政策待遇并不足以勾起秦博的兴趣。”
“嗯,这个地方除了山,还是山,山又不奇特,既不能搞房地产,也不能搞度假村搞旅游开发,能给物竞天择什么好处?”
闻言,裴振亨不禁道:“那为什么当初物竞天择又会在这里开公司?它这家孙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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