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
颜春晓的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人就被段寻拉着从窗沿上滑进了屋里。这一番折腾之后,她早已浑身乏力,再加上腿上打着石膏,根本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她整个人虚软地往后倒去。
段寻及时出手一揽,颜春晓还没站稳,额角就笔直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嘶……”她疼得直抽气。
段寻用手揉了一下她的额角,随意自然,就像在安抚刚受惊的小动物。
颜春晓懵懵的,好一会儿,才想起说:“谢谢。”
他松开了她,转身的时候悄然舒了一口气,那温热的气息像风中的叶片,不经意地掠过颜春晓的耳畔,留下的却是一阵清凉。
如释重负。
大概,他也一样。
第19章 淡灰19
郁琳芬抱着她的母亲哭了很久。
颜春晓和段寻就站在边上,无声地旁观。她本以为段寻这样的人不会有耐心去观看去理解市井小民的凄楚眼泪,毕竟,这些柴米油盐人间烟火里产生的矛盾,追根究底,都不外乎一个“钱”字。可是当她转头的时候,却发现他比任何一个时刻更专注。
郁琳芬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颜春晓带她回房间聊了一会儿,算是最后的心理疏导。
段寻一直在外面等着,梁小小局促地翻箱倒柜,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放了很久的花生,推到段寻的手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吃点吧。”
“谢谢。”段寻拿了一颗。
花生早已经潮了,咀嚼起来还有一股怪味,但他没吱声,平静地咽了下去。
“今天谢谢你和颜医生了。要不是你们,我的孩子,就没了。”
“不客气。”
梁小小看了看段寻,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颜医生人很好。”
段寻猜想,老人家可能误会了他和颜春晓的关系,但是,他没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她真的很好。”老人喃喃的,用手剥了几颗花生,把花生米去了红衣,堆到一起,不知是想留给段寻还是其他人。
段寻不作声。
“两年前,琳芬沉迷赌博,输了很多钱,但她一直瞒着我,每次只会找各种理由来搜刮我的钱。有一次,琳芬去我的红薯摊找我要钱的时候,正好碰到颜医生来买烤红薯。颜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琳芬在骗我。她提醒我不要再给琳芬钱,为此,琳芬还差点打了她,可是,她了解了琳芬的情况之后,非但不计前嫌,还一直在帮助琳芬做心理疏导,她说赌瘾也是一种心理疾病,只要努力,能治好。她一直在努力,是琳芬自己不争气。我打听过,听说心理医生的收费都很贵,我没那么多钱,卖红薯攒了两百想给她,可她一分都没拿。她很好……”
段寻静静地听着,灯光下,老人的声音有着一种平和的力量,尽管话题并非他在意的,可此时听来,也足够温情脉脉。
“要再吃点吗?”老人把剥好的花生米推到段寻的手边。
段寻看着那白胖的花生米,又捡了一颗,放到嘴里。
依然是还潮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但是,他接连吃了好几颗。
梁小小很开心,仿佛他愿意接受她的招待,已经是莫大的馈赠。
颜春晓从郁琳芬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段寻和梁老太并排坐在方桌上,他们一个高大,一个瘦小,但画面却莫名和谐。
桌面上堆了很多花生米和花生壳,梁老太招呼颜春晓吃,她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瞬间被那股奇怪的味道惹得蹙了下眉。
颜春晓不由看了段寻一眼,他淡定自若。
这人简直看不透!
“梁奶奶,那我们先走了,如果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你了颜医生。”
“不客气。”
两人与梁老太告别,走出了那方小小的屋子。
颜春晓一路蹦跳走到楼梯口,下楼没有那么赶时间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麻烦段寻,于是手按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地往下挪。
段寻放慢了脚步跟在她身旁,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他们重叠的脚步声。
第20章 淡灰20
颜春晓蹦出狭窄的楼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走在她身边的段寻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后头。
她回头,看到段寻站在巷子里,昂首向上,凝望着身后的高楼,眉头锁得紧紧的。
“段先生?”颜春晓轻轻唤了声。
段寻回神,快步跟上来。
车子就停在不远处,颜春晓在段寻的帮助下,瘸着腿爬上副驾驶座,绑好安全带。来时因为一门心思都在郁琳芬的身上,她都没有注意到,段寻开得并不是撞她的那辆卡宴。
这壕,也不知道到底有几辆卡宴?
段寻绕过车头,上了车。颜春晓趁他发动车子的间隙,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车厢。车里内饰都是深色系的,一派大气的男性风格。
车头挂着一只貔貅,随着车子开动,貔貅来回晃荡,颜春晓这才发现,貔貅后面,还藏着一个御守。
御守的锦囊是红底的,袋口绑得紧紧的,坠着一枚小铃铛。锦囊上有一只憨胖的福猫,福猫的肚皮上绣着“交通安全”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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