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光心头猛然一跳,抬起头来时看见正有一辆马车从微园里头缓缓驶出,不多时已经到了最外那一重守卫关卡处。见是从园子当中出来的马车,这些人自然不会多去盘问,直接就放了出来。
先前为首那个同溪光说话的守卫又开口道:“我劝小姐还是早些回府,等明日再来。”
溪光见在他这是行不通的,而自己心中已有一计,也就不再同他纠缠,转身走了两步。
丁福料想三小姐必然有要紧事情,这时候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会挖空心思的想主意。“小姐,说不定再等等就有法子了。”
溪光侧了侧头,瞧见马车的正从后面靠近,不一会的功夫就要跟他们并行了。她心中暗道还要等什么,这法子不就在眼前么。
溪光此刻立即转身靠近马车,对着车窗同车内之人开口:“小女宁溪光,有一事相求。”
那马车内的人毫无反应,倒是那驾车之人诧异的从前头探出身来看了一眼。
正当溪光再要开口时,那车窗帘子被人从里头撩了起来,只消她正对过去,就能看清楚那人的面容。
怎么……是他?
溪光有些微诧,心内苦笑,不过就算是以往跟这人有过恩怨过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求他帮忙了。
“陈大人。”溪光低唤。
陈砚面色复杂的看着她,那眼眸中好似翻涌着无数叫人琢磨不透的情绪,然而齐数都交融在了一块,成了一团浓稠的墨迹,叫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溪光有些急切,皱紧了眉头又唤:“陈大人?”
“……你怎么会在这?”陈砚问这话之前好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稳但却又好像是刻意压低了的。
“我有要紧事!”溪光亟不可待,双手下意识的伸出抓住了车窗的下沿。她刚才痛哭过,此刻双眸又红又肿,里头的波光还未曾完全消退,就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在这样的深夜,身形单薄的娇妍少女如此相求,饶是多狠心的人只怕心肠都要软一软。可偏偏陈砚半分表态都没有。他只是抿着唇望着溪光,像是在看她,又好像是在看旁的什么。
溪光以为他是为了退婚一事而心怀芥蒂,所以此时才会如此拿乔作态。自己同他的恩恩怨怨何时都可以清算,可唯独这时候不能耽误。
平日里,溪光这人倒还真有几分傲气,可在此时不得不低头。倘若她的示弱,能叫陈砚心中畅快些,她倒是愿意的。“陈大人,前面那些事若是惹了你不痛快,溪光愿意为此同你赔礼道歉……”
“央央。”陈砚忽然出声打断,他深深皱着眉头。对着宁溪光诧异不解的目光,他犹豫了两下才问:“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溪光一时没弄明白他究竟问的是何事。
陈砚缓缓道了一个名字——“苏枕杏”。
“……”溪光哑然的望向他,最终咬牙回:“是。”
呵,这世间就是有这般巧合的事,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叫她遇上陈砚,偏偏陈砚又在向她追究苏枕杏的那事。
溪光心中如何不知,他既是提了这事,多半是知道了,她是瞒不过去的。
看来,这人是不会帮自己了。
溪光无法,也不再求此人,转身离开。她颇是有种无力感,在这等紧要时候却做什么都不成。只好像是上天都故意要自己作对一样。
“什么事?”
溪光怔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身。
陈砚又问:“是什么事?”
溪光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何况眼下委实也只有他一人能进去微园帮自己传话,所以哪里会为了和这人赌一口气而离开。“劳烦陈大人回微园帮我带一句话给裴溯,说我在外头等他。”
陈砚没做声,盯着溪光眸底好似翻涌着波浪,他忽而自嘲一笑:“你就是为了他来的?”
这话的语气说不出来的古怪,溪光拧眉,“陈大人,我的确有要事。”她原本可以直接说是为了自己的祖母,不过想到当日退婚可是宁老夫人大怒之下教人将聘礼全都丢在大街上去的,恐怕两人嫌隙又甚。
“是。”溪光回他。
到这会,其实她也并不是十分相信他会帮自己,何况是让他去传话给裴溯。不单单是因为陈砚此人身份尴尬,更因为他已然知晓了苏枕杏那事。
然而,出乎溪光意料的是,陈砚竟只开口回了一句话:“你在这等着。”
那辆马车复又转了方向重新进了微园。
丁福哪里会不认得这人,这位陈大人时常出入宁相府,以前他还凑上前说过话呢。可这时候,他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也不禁嘀咕:“小姐,陈大人还真愿意帮这个忙么?”
溪光比他还惊奇,丁福只知道陈砚和她退过婚,可她自己却十分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可不单这个。光是牵扯苏枕杏的,就有几桩。按照陈砚对苏枕杏的维护来看,他竟然还会替自己传话?
溪光越想越不安,等了不多时就已经满心急躁起来了。
第76章
到后来, 就连丁福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搓着手在原地来回的踱步。“小姐,不过是传个话哪用得着这样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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