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正在溪光插簪子,口中应道:“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盼兰是站在后头的,而往镜子当中看了眼也惊了大跳。然而,她也从未见过旁的出阁小姐是个什么样的装扮,最后只是将这惊讶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
“快瞧瞧你家小姐美不美?”喜婆拉着打扮妥当的溪光站起身,同盼兰说话。
盼兰拿捏不准这是不是习俗如此,再又见喜婆是这么个得意自豪的模样,咬着牙违心道:“好看——”
溪光:“……”她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丫头,暗道她一面说这话,一面如此纠结的表情还指望骗过自己?
最后,溪光指着红木盘上的一方绣鸳鸯红绸问:“可是要拿这个盖在头上?”她心中想着的是早些去老夫人那,可以跟她祖母多相处些时候。就在溪光顺手摘起那盖头时,底下搁着的方盘也被她一应带落了下来。
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几声响,就连一只角都被摔掉了下来。屋中因这一声而沉静了下来,越发显得外头的丝竹奏乐也远了。
那喜婆一愣过后立即道:“碎碎平安,满地开花!”
而盼兰见她家小姐还在愣神,也立即说起了好话。
溪光没做声,只是凝着这东西忽然有种心神不安,仿佛今日要出些岔子也不一定。她自己也说不清哪来的这样的念头,却很是强烈。许是因为前两日的那一事,让溪光心生警惕。同她有冤仇的,可不知苏枕杏一人。
要知道,头一个让她怀疑的是函真公主。
这函真公主性情实在同许思娇不差多少,前头又有宫宴的旧仇在,此刻再添个夺夫……嗯,溪光觉得她若是不同自己计较,可真算是稀奇了。
“让老身给小姐将红盖头盖上。”喜婆笑着接过盖头,双手捏着两角往上头一扬,这鲜红欲滴的盖头就端端正正的落在了溪光的头上。
一时间,溪光眼前就被这一层红布给照顾了,又被喜婆催着出屋这就暂且将这心思给按了下来。哪知,这一念头还当真是应了验。
溪光那时正被盼兰搀扶着,由大夫人严氏领了在一应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刚走至老夫人那院子当中,随后便听见后头有人道:“真是巧了!”
这声音……溪光有些耳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哪儿听过。她蒙着盖头,此刻也不能看见那人,可却听见前头严氏恭声道:“见过公主。”
紧接着,周围一应人都陆续施起了礼来。
盼兰在溪光耳畔低声提醒,“小姐,是函真公主。”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连溪光自己都觉得十分灵验了。即便是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没有善意,此会溪光还是不得不在盼兰的搀扶下,朝着那人行了个礼。
不一会,溪光便见到一双火红色的骑马长靴落在了自己眼前。不偏不倚,甚至不消她掀开盖头,只需垂眸看下去就是了。
“没想到宴席还没开始,本公主就有幸遇见了宁三小姐。”函真公主的声调比那日在宫中的更为肆意张狂。她原本就是公主,是天家娇女,无论走在哪里都是极尽尊荣,自然是能睥睨一切的。
溪光没有出声,只是眉头轻轻拧着。她心中意料到这位公主会出招,可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亲自出现在宁相府中。
“本公主瞧着热闹,本来是打算了来讨杯酒喝喝,没成想……今日这杯喜酒是喝不成的了。”一面说着,这函真公主一面围着身着吉服头带红盖的溪光来回踱步审视。
在场的只有大夫人严氏能出来周旋,她立即陪着笑脸道:“前厅早已经备好了水酒,我陪……”然而这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人忽然给打断了。
“公主来去自有定夺,用不着你来安排!”
虽然此刻见不着人,可这人的声音,溪光却是十分熟悉的,除了当日的许思娇就再不做他人之想了。
溪光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胆子再来这,难道是上回的教训吃的还不够?
而刚才被的许思娇打断的严氏脸上就有些难看了,她是身上有诰命的堂堂宁相府里头掌家的大夫人,公主的身份她自然得罪不起,可许思娇……呵,严氏可还记得上一回她让老夫人打了之后,直接被夺了郡主身份。
“思娇郡……”严氏刚张口就忽然打住了,换了称呼继续:“许小姐说的是。”
这正是戳到了许思娇的痛处,她再也不是什么郡主了!这一切还不都是拜宁家那个老不死的和宁溪光两个造就的。
“你!”许思娇气急跺脚,看那架势就差不多要在严氏身上讨回这一份羞辱。反正这会有函真公主给她撑腰,她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可函真公主却是用眼神瞪了她一下,要知道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对付这什么严氏。她可是要亲眼看着宁溪光痛哭绝望的。
所以此刻,函真公主只将全幅心思搁在宁家这位即将出嫁的小姐宁溪光的身上。她看着她,似笑非笑着道:“今日不宜成亲,自然也就没有让我可讨的喜酒喝!”
说完之后,函真公主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等不了片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宁溪光,你出不了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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